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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花(完整版)

        女人花

这是一个典型的南方小城,进出县城的沙石大道宽阔平坦,路两旁是高大笔挺的桉树林,透过树林可以窥见到一望无际的甘蔗田,六月里热风从平原拂过,蔗田悉悉索索,仿佛蔗叶儿窃窃私语。风,甜甜的。

也不全是平地,一座座突兀挺拔的石峰千姿百态,有的像马鞍,有的像骆驼,也有的像头狮子,那旁边肯定有一个落地的绣球。这些都是地域的标志,旧时出远门的人归来,或骑马,或步行,隔着十几里地就能看见这些山峰:到家了。

县城里不算繁华,但是很热闹。百货公司是最大的卖场,货架上琳琅满目,柜台前熙熙攘攘,那些个远道而来的壮家汉子姑娘大嫂,或赶着马车或骑着单车,娶媳妇嫁闺女,置办家伙事,还是城里的东西多些。那些公私合营的小南杂小百货也不示弱,大声吆喝着招揽过往客商。还有一个热闹场所就是墟棚下了。一担担水灵灵的新鲜时疏,令人垂涎的各色水果,卖草药的苗婆瑶汉,听得那锣鼓锵锵锵锵锵,就知道卖狗皮膏药的开场了。卖酸的摊子生意最好,酸酸甜甜的木瓜萝卜包菜丝儿,拌上点红辣椒,又开胃又解暑,那个痛快呀,无以言表!小吃摊更不用说了,从早忙到晚,米粉云吞油堆米花茶,叉烧烧鹅的香味绕梁飘,重要的还有柴草的香味,浓浓的乡土味儿,一直难以忘怀。

县城里有几条街道,有印象的只有学校、文化馆,再就是柳西街了,因为我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青石板的街道,两旁有店铺,卖南杂的,卖香火的,卖家做布鞋的,还有一天到晚敲敲打打的铁匠铺,还有两家诊所,张医生李医生,一个看牙,一个看内科,更多的是居家。街上的人们吃的用的都是河水,沿着青石路下去,大约两三百米吧,就是镇外的小河了。河水蜿蜒绕城而过,水不是很深,很清澈,岸边怪石嶙峋,鱼戏浅底。镇头有一座水埯,大约就是水碾吧,有一个很大很深的水池,夏天男人和孩子们都喜欢上那儿玩水洗澡,黄昏后这个水世界就是小镇最热闹的地方了,孩童们的嬉闹声洗衣妇棒槌敲打着青石板声,还有木屐呱嗒呱嗒地打着节奏,汇成了一支独特的交响曲。

一幅五六十年代的版画,刻在心里的。

          阿梅

阿梅就出生在柳西街,后来又有了两个妹妹,兰和菊。她们的妈妈—五十年代初的初中生在小城里要算个文化人了,按理说应该找个工作不难,为什么没有工作?不明白。爸爸有个好工作,妈妈能干漂亮,三个女儿三朵金花,很令人羡慕的家庭。那个年头啊,什么话都不能说早了,阶级斗争一抓就灵,灵到你就一下子韵不过神来。爸爸要下放了,遣送原籍,厄运要降临在一大家子头上了。当机立断,夫妻两离婚了,阿梅随爸爸去了很远很穷的老家,大山里吃木薯的地方,还不到十岁的她过早地失了学,下田上山,砍柴喂猪,苦巴苦巴地熬着,直到十六岁,她才和爸爸重返城里的家。

吃尽苦头的阿梅,出落得亭亭玉立。鹅蛋脸,柳叶眉,瘦瘦的身躯,算得高挑的个子,只是终日的没有笑脸,低眉顺眼的,只知道做事,说话秀里秀气,从不高声,倒有点“梅表姐”的样儿,(还真有人叫她梅表姐)虽然户口回来了,可是爸爸没有工作,只能到很远的山里去砍柴,好在那几年柴火的价钱不错,妈妈在街道接点手工活儿,糊糊纸盒什么的,也帮人做点女红,两个妹妹还在读书,一家人的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着。

隔壁阿忠家新住了个年轻人,是城里下放到城关公社的知青,听说他阿爸是教授,老右派,所以这个叫阿强的小伙子,不管干活多么卖力,挑大粪,扛大包,耕田种地,牛马似的,招工就是没有份。阿强是个活泼快乐的年轻人,吹拉弹唱都有两下子,也有安静的时候,那就是看书,窗台上堆满了厚厚的书。每当小屋里传来悠扬的琴声,阿梅都忍不住要隔着茉莉花织成的栅栏悄悄地向邻院里张望。

阿梅阿妈是个热情的女人,也是个爱美的女人。尽管家境不怎么样,但阿妈也总是想着法子让三个女儿漂漂亮亮的。阿妈爱唱歌,有一双巧手,写得一手好字,做得一手好针线。看见阿强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做一天活路回来,汗吧水流的,还要煮饭烧水,不禁心生怜悯,加之自己没有儿子,母爱油然而生,很自然地就把关爱投向隔壁的小屋。挪开一盆茉莉,就打开了一道门,阿强收工回来,穿过后院就有冲凉的热水,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候,热饭热菜也上桌了。衣服脏了阿妈洗,破了阿妈补,两个妹妹哥哥长哥哥短的,对于像阿强这样母亲早逝父亲关牛棚的黑五类子弟来说没有比家更温暖的了,家,不再是奢望。

阿梅仍然是默默地做着事,静静地听阿强讲一些她没听过的故事—漫长的冬夜,一家人围着炭火盆,碳灰里煨着山芋茨菰或阿爸乡下亲戚送来的木薯糍粑,满屋都弥漫着香味,暖暖的。故事无非就是那个年头流行的什么一双绣花鞋啦梅花党啦,也讲一些外国故事诸如基督山伯爵呀什么的,听得惊恐入神时,兰和菊都会惊叫着偎紧阿爸阿妈。阿梅也好想,可她是大姑娘了,她只能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瞪大双眼,毛发悚然。一只温暖的大手悄悄地握住了她的小手,在烘罩下,炭火时不时地爆出一朵朵火花,噼噼啪啪的。

万物萧杀的冬季,有一颗种子发芽了。

阿梅笑了,久违的笑脸。小河边,她会和着棒槌的节奏哼着好听的曲子,清晨她出门去小河挑水,走出来,后面就有个影子抢去了她的扁担。她开始看书,那些美丽的爱情故事让她憧憬、羞涩。他拉着弦子,她轻轻哼唱,在这个小小的土屋里演绎着温馨浪漫。

所有的故事都会有一个结局,一个必然的,绝不是俗套。

他们必须结婚了。

没有热热闹闹的婚礼,也没有酒店里的排场,两家的亲人坐到一起,阿梅阿妈做了一桌子菜,喝的是农家米酒,时间是七六年的春节,黎明前的黑暗,那时候我也还在七宝山乡下,恰巧见证了这场婚礼。fficeffice" />

阿强说,在我人生最不得志的时候,在我挑着粪桶破帽遮颜穿街过巷的时候,在没有人看得起我的时候,在我孤独无依的时候,这家人接纳了我,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亲人的关怀,这里就是我永远的家,我的父母,我的妹妹,还有我最爱的人,我会永远地守护这个家,担起家的责任。

这不是一句空话,三十几年过去了,这当中中国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世道变了生活变了人也变了,我们的主人公呢?

婚后他们有了大女儿珍妮,两年以后又有了二女儿珍茜。阿强爸爸解放了,阿强招了工,进了某局当锅炉工。为了让妻子女儿有更好的生活,阿强从未放弃过学习,终于在全局的考试中,力拔头筹,进入了管理层。短短数年,凭借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地登上了局长的宝座,后来又升任到了市局,担任某公司经理,再后来又调到了省城。这么多年来,他没忘记自己的承诺,也没浪费权力,妻子和两个小姨子的工作都顺顺当当地解决了。柳西街已经不住了,有大女婿的帮扶,小女婿的勤奋,老两口在县城边上靠近部队的地方建了一栋三层小楼,阿梅妈妈的热情好客又让她有了好些个当兵当官的干儿子,甚至还安排到部队酒厂工作,当了车间主任。所以呀,一到年节假期,大车小车的,异常热闹。

人们常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一个有权又有钱的男人靠得住吗?

凡事都有个起因,冰冻三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阿强从进入领导层起,就一心要让妻子一家人都过上好日子,前面已经交代过了。经常外出开会公干,总要给阿梅带回礼物,漂亮时尚的衣服首饰,碰上一些社交活动,也要带上妻子。无奈阿梅就是个榆木脑袋—不开窍,唱歌不唱吧,教她跳舞也不学,为什么呀,害羞,总觉得别人眼睛会盯着她。每天就循着一条轨迹,上班、下班、买菜、做饭。时间长了,阿强也奈她不何,也就随她好了。除了社交应酬,阿强还有一帮“狗肉”,经常地出去打猎喝酒,正是春风得意平步青云之时,年轻帅气,自然就会招来一些火辣辣的眼光。按说这个男人是真的不错,他阿爸落实政策以后,又娶了一个年轻的后妈,那女人势利得很,瞧不起阿梅,嫌她没文化,冷嘲热讽的,尽给脸色,气得阿梅只会偷偷抹眼泪。阿强不干了,“看不起我老婆就是看不起我,没有他们哪有我今天!”拖着阿梅就走,说再也不回这个家,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这样的男人也会……?

阿梅渐渐地淡出了阿强的社交活动,安心地做她的贤妻良母。阿强的身边不乏美女,其中有一个是女儿的老师,刚刚离异。这女人热情似火,长着一双勾魂眼,身材窈窕,凹凸有致,衣着时尚,男人眼里就是个性感的尤物。出于礼貌,阿强总会接受她的邀请,跳上几曲。人说舞场就是情场,长此以往,肌肤接触多了,哪个男人抵抗得了诱惑?长期守着一个冰美人,陡然间冒出个火女郎,干柴烈火的,有什么事不会发生!

阿强很后悔,想摆平这件事,那女人不干哪!你说这么个小城,能攀上这么棵大树,想摆平,门都没有!那女人手腕用尽,阿强怕了。怕什么?怕闹大了,影响自己的仕途呗。本来听说了风言风语,心中就十分不安的阿梅,看到丈夫给自己跪下了,知道说什么都晚了,只有默默流泪。一家人义愤填膺,一方面恨阿强立场不坚定,二方面恨那女人鲜廉寡耻,恨不得杀了她。两个女儿说,你要敢跟阿妈离婚,我们就不认你。话虽那么说,可谁也不愿意看着阿强丢乌纱,对谁都不利。

阿强是净身出户的,所有的财产留给了妻子。离婚那天,阿强给全家人跪下了,说阿强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自己做错了事,对不起大家,尤其是妻子女儿,希望大家不要恨他。“我会尽力弥补的,总有一天我会回来。”阿强说。

快二十年过去了,阿强没有回来。

两个女儿都很优秀,都读的重点本科,一个学文,一个学医。尽管当年女儿连一声阿爸都不肯喊,阿强还是负担了女儿的全部费用,毕业后都安排在省城工作,而今也都成了家。现如今这个社会,能腾云驾雾的,多是有点本事的,那云雾也不是什么蛮结实的东西,云开雾散时也难免摔个半死。阿强多聪明,趁着云厚实的时候,跑到国外去了,再回来的时候,风头也就过去了。结婚离婚,离婚结婚,就是没听他说要复婚。阿梅退休了,住在省城阿强给她买的房子里,这么多年了,给她说媒提亲的也不少,一个都不理睬,死守着阿强那句话: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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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子

   地分南北,人也分南北。人们印象中北方女子身材高大皮肤白皙,南方女孩玲珑娟秀,如江浙淮扬的小囡。两广的女人呢?高颧骨,眼睛凹陷,肤色黝黑,身骨精瘦,这就是人们固有的概念了,就如大歌星韦唯,也脱不了这地域标志。其实也不尽然,白家这三姐妹就违背了这个概率,要不怎么说是柳西街三朵花呢。前面说过大姐了,就像那瘦西湖边的杨柳,轻轻柔柔的。二姐兰子,圆圆的脸,乌溜溜的眼睛,弯弯的眉,笑起来很腼腆,很温柔。搭帮姐夫哥,安排在一个职业中专做后勤管理,小城里一个很不错的工作。后来,老细闯入了她的生活,这个温温顺顺的小女人做了李家的满媳妇。

   兰子和老细是一个系统的职工,老细在局下属的一个加工厂当厂长,别看年轻,工作很老道,在企业管理经营上很有一套,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兰子在穷人家长大,自小就做惯了,也是十分的勤劳。这夫妻俩除了上班,还开着一个小型的养鸡场,没几年就在县城里建起了一栋三层小楼,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女儿潇潇的出生更是给这个小康人家带来了无比的欢乐。这是一个天生的美女,明眸皓齿,眼睫毛长长的密密的卷卷的,人都说,这丫头只要学好外语,就不愁好工作,也不愁嫁个好人家。老细把个女儿宠得不得了,说一不二的,要什么给什么。人家都说,这丫头若要天上的月亮,她阿爸一准会去找梯子去!小姑娘学习一般般,却是很会扮靓,扮明星范儿,现在也是二十好几了,果不其然,找了一个家世很不错的男孩子,两人也在经营着自己的事业。

   商场如战场,看不见硝烟,火药味也够浓的。前些年,兰子老细精心打理,生意一直都很好,还在市区买了房子,日子过得挺让人眼热的。生意越做越大,风险也越来越大,终于老细失手了,被一个多年合作的人骗了,血本无归。若老细冷静一点,寻求法律支持,事情终有一天拨云见日。可这老实人却选择了错误的方式,他用同样的方法又去骗另一个人,想转嫁危机,事情败露,老细坐牢了,一个好端端的家顷刻间坍塌了。后来的这些年,兰子独自支撑着这个家,独自供养着女儿长大成人读书立业。直到有一天老细回来了,因为狱中的表现,也是因为兰子拼命挣钱努力还债,甚至连自家的三层小楼都卖了,老细提前回来了,这个家应该还会回到从前。

   兰子,这个表面柔弱的小女人,就如深山里的兰,静静地,幽幽的,淡淡的馨香。

                                 菊妹

   菊妹出生的时候,正是后院里那蓬龙菊开得热烈的时候,落地时的哭声隔着几栋房子都听得见。阿妈说,这丫头不是盏省油的灯,脾气大得很哪。

   也是乌溜溜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浓密的睫毛,不同的是那两片薄嘴唇,唧唧歪歪的特别能说。性格上也像个小子,风风火火的,做事麻辣,得理不饶人,没理也要抢三分。在学校里,那些毛头小子都不敢惹她,爱唱爱跳,学习也不错,一直都是班干部。高考时,差几分落榜了,大姐夫把她安排在政府下属的专卖公司搞财务,计划经济时期很吃香的。

   菊妹很能干,里里外外的一把好手,嫁个如意郎君自然不难。郎来了,退伍军人,一米八的个子,五官周正,称得上美男子。美中不足的是家境太差,偏远壮乡,穷。说是嫁,其实跟招郎差不多,秦波就住在岳家了。波仔话虽然不是很多,却有那么一点小幽默,爱笑,一笑两酒窝,当兵时学的驾驶,有几年驾龄了。婚后小两口买了一部大货车,波仔跑起了运输,业务不成问题,光菊妹单位的业务就占去了一半,加上波仔人和气,回头生意也多,难得放空,经常地忙到深更半夜才回家。菊妹生了个儿子,这在白家可是个大喜事。阿妈生了三个女儿,两个姐姐也是生的女儿,终于添丁了,老两口高兴得不得了,给外孙起名吉庆,成天心肝宝贝的,捧在手心怕重了,放在口里怕化了,含饴弄孙,尽享天伦。

    生意好,人肯定累,有得有失,不过这一失,也失去得太多了。菊妹心疼老公,总是想尽办法给老公增加营养,不论波仔多晚回来,总会有一锅热腾腾的汤在等着他。煲鸡煲鸭煲虫草,排骨甲鱼猪脚汤,说什么补就给他补什么。那几年风调雨顺的,时不时的波仔还经常地孝顺孝顺自己父母。

    应了那句老话,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波仔总感觉自己浑身不得劲儿,人也渐渐消瘦。要不是菊妹天天地催着,波仔恐怕连医院也不肯去的:舍不得生意,舍不得很快就能到手的钱。检查报告出来了,无异于晴天霹雳:肝癌晚期。

    能用到的治疗手段都用了,能买到的名贵药品都吃了,但都无济于事,波仔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他的阿爸阿妈甚至把他接到家里去,请师公做法事,驱鬼请神的,鬼没有被赶走,神来了:死神。波仔走了,在他告别人世的最后一刻,那双深邃的大眼睛久久不能闭上,他心中无限的眷恋停留在了最后一滴泪珠上,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亲人悲恸的哭声中。

    天塌下来了,菊妹必须用她坚强的脊梁重新支撑起这个小小的家。

    平常百姓,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安,平安是福。

    最经不起折腾的是病。车卖了,治病,钱花光了,治病,多少还欠下了外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小康人家,一下子又跌到了贫困线。

日子还得过下去。

    菊妹除了上班,还无时不刻地寻找着机遇。帮着别人拉拉业务,偶尔也提提篮子,只要能赚到钱。她脑子活络,能说会道,会做人,也有一套生意经,慢慢地把家里这一摊子理清,生活重新回到原来的轨道。

   她是怎样认识这个男人的,菊妹有时自己都有点犯糊涂,怎么会认识他?犯了什么邪性?引狼入室的事情怎么会落到自己头上?因为生意上的应酬,菊妹也经常地和朋友们出去娱乐娱乐,唱歌跳舞,饮点小酒。这个自称叫做王亚军的男人就出现在他们这个圈子里。

   王某,时年四十有二,跟菊妹同年,自称是转业的军医,老父是离休军干,因与妻子离婚,净身出户,改行做了生意。此人与当地官场甚是热络,跟市里的高级官员也很有来往,这一点菊妹也是知道的,因为她向前姐夫打听过。王某人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很绅士,很懂得向女人们献殷勤,特别是对菊妹。于是他们开始交往。他出手阔绰,对孩子很耐心,也很关心,对两个老人也极孝顺,妈前爸后的,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欢心和认可,也很快就进入了婚姻程序。

   之前菊妹就已经搬离了家里的小楼,在单位买了一套房子,再婚后,儿子要跟外公外婆住在一起,菊妹也乐得过自己的二人世界。王某野心很大,他要开一个润滑油公司,利用他父亲还有战友的关系,南到广州,北到湖南,忙个不停。菊妹说这些手续他都看到过,很正规也很诱人。为了筹到开业的资金,菊妹游说亲戚朋友投资,并用自己和两个姐姐及另一个朋友的房产作抵押贷到了款。正当菊妹踌躇满志,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王亚军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了找到这个骗子,菊妹东奔西波,听到一点消息就追过去,还找到他的家人,但是都说很久就没了他的音讯。菊妹几乎都绝望了,八十万贷款哪,九十年代对一个单身女人来说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十几年过去了,王某人彻底人间蒸发了,菊妹想告他骗婚,找不到人,这传票向哪里发?她想尽办法,保住了朋友的房子,她和两个姐姐的房子最终失去了。

   菊妹是坚强的,与其把时间浪费在那个负心男人身上,不如自己从头再来。走出那些不开心的往事,菊妹继续努力着,人们看到她最多的是灿烂的笑容和顽强的身影,生活给了她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她所追求的才是她最需要的。

   菊妹明年就要退休了,那个时候她也要当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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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芸儿

   夜深人静的时候,芸儿总在想一个问题,这么多年的曲曲折折,为什么最终回到原点,就好像无数次的轮回,是造化作弄人吗?

   芸儿不算漂亮,但很女人。

   高中毕业芸儿就参加工作了。十八岁,花样年华。这是一个特别能干的女孩,那时候是,现在还是。天性活泼,爱说爱笑,爱唱爱跳。织得一手好毛活,常年你都可以看见她在织毛衣,那些花色精致的时尚毛衣。很会打扮,衣着入时,而且还常有自己的创意,淡淡的生活妆,很能体现她的品味。最勾人的是她的身材。曲线优美,丰盈,性感。得体的服饰,优雅的姿态,举手投足之间,无不充满着自信。说话娇嗔,嗲里嗲气,男人很喜欢的那种。更重要的还是她还做得一手好菜。这样的女孩会缺少男人的追求吗?回答是肯定的,想娶她的多了去了。

   芸儿的朋友很多,男孩女孩都有,都属于时尚类的,在圈子里找个男友,应该不难,可那都是些耍公子哥儿,家境优越,从不想事的那种,下了班就是东游西荡,满世界疯玩,过日子?不是那么回事。找个过日子的,老实巴交的,芸儿看不上,她还没想好呢,趁着年轻先玩它几年再说。那年头不像现在,可以泡的地方多了。那时候没有吧,没有迪,没有麻将跑夫子,顶多就是谁家客厅宽敞一点,有台6060,音乐一放,慢三快四蹦恰恰,自我陶醉,还不能被人检举告发,否则单位上挨批就靠得住了。

   工作几年了,基本上整栋办公楼脸面也混得熟了,当年一块招工进来的女孩子基本上有了归属,也有好事之人给芸儿牵线搭桥,都不成事,因为这个时候,她的心已经被一个男人占领了。

    没有人明白,芸儿为什么会喜欢上了这个男人,已婚的男人?论个头,不到一米七,三十几的人已经早早谢顶,论相貌,归于小白脸之类,没有男人粗犷的轮廓,论事业,也就是一个公务员,也多靠他老子的面子,混个副科级,况且这男人还有个漂亮的老婆,很温柔的那种。到底是什么吸引芸儿?哦,那就是那张嘴了,很甜,很能哄女人。

   他们之间畸形的恋情,很快就曝光了,舆论当然是谴责抨击。芸儿不怕,她相信那男人会离婚娶她。可是当光阴一寸一寸地溜走的时候,那男人还是没有兑现他的诺言。朋友们都劝她,不值得的,这么个男人。芸儿看不到光明,也想离开他,这男人却死缠烂打,就是不松手。芸儿南下广东,这男人追到广东,赌咒发誓,芸儿心一软又回来了。过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动静,芸儿决定要离开他了,有朋友给她介绍对象,条件不错的,而且对方明说不计较她的过去,只要她脱离那个男人,芸儿同意了,那男人又去“燥棚”,弄得芸儿根本无法开始她的新生活,一气之下又南下了。朋友们都说,走了好,永远不要理那男人,要是还重蹈覆辙,“那就是扎猪”!故伎重演,不知道用了什么迷魂药,芸儿又回来了,死心塌地的,一定要跟那男人结婚。任凭人家老婆到单位来闹,当众臭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芸儿岿然不动,铁了心了。

   又是一年过去了,要离的始终不见离,想结的根本结不了,眼见得芸儿都三十岁了,没辙了下了最后通牒,“再不离婚,永远别想再见到我。”那男人老婆也受不了了,对丈夫说,你必须做个选择,于是有了三方会谈。芸儿如约而至,那女人对老公说,今天你就表个态吧,你到底要谁?猜猜那男人怎么说?老婆,我不能没有你啊。芸儿大哭,夺门而去。第二天,芸儿拿把斧子,砸了那男人的家,毁了一屋家具,又南下了。

   事情还没完呢。

   那老婆一纸离婚书将男人休了,毅然决然回到自己的出生地—他乡异地连个男人都守不住,还留恋什么?走,走,走,离开这伤心之地。

    扁担冒闸,两头失塌。秃顶男人懊恼之际,吞下了安眠药,尔后又后悔了,趁着清醒赶紧地打120,自己又把自己救回来了。

   故事到了这里,就这么结束了,那就没什么新鲜的了。前面曾用到轮回这个词,这个圈圈还得画下去。

   快马加鞭,那男人继续南追。后来的事实就是,芸儿终于结婚了,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当年的同伴们有的都当奶奶了,芸儿的囡囡才读中学。她的丈夫也调到了深州,幸福虽然来的迟了一点,芸儿知足,十几年的拉锯战终于结束。

   什么?你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事儿总算完了?切!那岂不太俗套了?!

   过了几年太平日子,房子买了,囡囡上学了,芸儿的工作也一直很顺心。有一天公司因为南岛的业务需要派人常驻,把秃顶男人派去了,因为他熟悉那个地方。芸儿忙于照顾女儿的生活学习,对丈夫成天东奔西跑的工作早已习惯,丈夫很长一段时间没回来,她也不在意:驻外办事处,哪能经常回家啊。

   那一夜,女儿在写作业,芸儿一边织着毛衣一边看电视,电话铃声响了,里面是一个似曾熟悉的女人:喂,还记得我吗?他现在就在我的身边,现在的你就是当年的我,该让你尝尝男人背叛的滋味了!

   这一年芸儿的丈夫连过年都没回家。

   芸儿什么也没说,芸儿累了。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吧,家里的一根线你都休想拿走,你裸奔去吧!

   人们总爱说女人是水,那是因为女人温柔,心软,手也软;人们也很清楚,水能载舟,也能覆舟,那是因为爱,爱之极恨之也极。女人是花,所有的赞美因花而生,可花无百日红,好花不常开。珍惜吧,爱花的男人。珍惜吧,如花的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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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沙发再说,慢慢看
糊涂难,不糊涂更难,人生难得不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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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燕的女人花系列出来了。咱就坐板凳慢慢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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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出来写什么了,写写傻女人吧,反正我也是蛮傻的。

谢谢不糊涂兄弟、方子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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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7# 曾海燕

人们总爱说女人是水,那是因为女人温柔,心软,手也软;人们也很清楚,水能载舟,也能覆舟,那是因为爱,爱之极恨之也极。女人是花,所有的赞美因花而生,可花无百日红,好花不常开。珍惜吧,爱花的男人。珍惜吧,如花的的女人。

    女人是一部永远也读不懂的书,海燕的女人花文笔清新细腻,读后余味无穷,好!谢谢海燕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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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4# 曾海燕  我是一集集看,写的非常好,我们这代人最喜欢看。
扎根荒漠敢称王,哪怕风沙日日狂。
炼就身躯坚似铁,三千岁月看胡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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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说得真好:女人是一部永远也读不懂的书

其实多数女人的心是透彻的,清亮的,她们要求并不高,懂她爱她珍惜她,足够了。

谢云儿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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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兄,谢谢你喜欢我的故事,谢谢你一如既往的支持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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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读海燕的女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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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燕写的《女人花》各花各异,慢慢品味。女人不是傻吧?是痴情,历来多少痴情女为情所困,现代社会什么新鲜事天天有,经历了这么多,我们的女人花该拨开云雾把世界看得真真切切了吧?自己珍惜自己,一辈子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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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升平:姗姗姐姐,还在美国么?我今年五一去了七宝山,后来去张坊时途径升平,呵,变化大了,可能你都认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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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酽茶:自己珍惜自己,一辈子最重要。

确实,重要的还是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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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是花、花无百日红。女人是水,水绕着山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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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为情欢喜,为情悲苦!

喜欢海燕的文章,简洁朴实,让人深思。

但愿人长久,聚散总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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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海燕的作品,只因海燕的故亊取材于真实生活.内容纯真,扑实又淸新,耐人品味.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其实,女人只因自洁才得以清纯;女人只因自重才得以尊严;女人只因自伩才不会屈辱.我欣赏这样的女人.欣赏海燕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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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的女人,柔情似水,这世间为情所困为情而苦的,总是些痴情女子,自古如此。

谢老雪、庆庆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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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女人只因自洁才得以清纯;女人只因自重才得以尊严;女人只因自伩才不会屈辱……

谢老兵哥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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