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江永,我到底想找什么?
如果真有上帝,他睁开着眼,可否能洞悉这群老知青在江永几天,到底想寻觅什么?
江永知青广场的雕塑无语,它静静的默默的注视着远方,隐匿着太深太多的内涵;我与众多的知青在广场徘徊,用飘扬的红旗,用纯真鲜艳的红领巾,用上激动的泪水,想找到那通幽的一刻,然而,有许多话,还是埋在了心底,就只做个无语的交流。让那无数的相机,那无数的照片,为我们铺设一条与雕塑相通的桥梁吧。
我企图睁大眼睛,从雕塑转向这群忙碌激动的身影,试图明白点什么。笨笨牛总是扛着摄像机,忙前忙后,扑哧扑哧的跑着,他,想用镜头在寻觅什么?雄鸡报晓跑瘸了腿,仍在继续的摇晃着吆喝,他真想告诉大家什么?李姐背着与她体型不合比例的沉重的行囊,在与谁比试着什么?那辆飘扬着湖南知青网和江永知青红旗的引导车,一路驰过,也在昭示着什么?
我无法全揣摩出来。我知道,这是一个很深很深的答案......
我走进了上甘棠古村落,漫步在古老的沧桑的破败的石桥上。师嫣兄告诉我:你知道吧,这桥的一段早塌过呢,是后人把断桥补上接好的。我下到桥下,细细看看,真的,是两个不同颜色不同规则的石头拼接的。可能只有桥下的汩汩流淌的小河,知道是怎么塌陷的,又是怎么补接的。
我来到了兰溪村,参加了村子千多年来承袭的洗泥节。那龙、那舞、那歌声、那纯真朴实的笑脸,感染着我。但我知道,与我想要寻觅的还有距离。来到一座古旧的门楼前,突然一位不相识的知友大姐拉着位满脸刻着沧桑的大姐向我介绍说:这位是留守江永的老知青,叫胡运珍,四十多年了。她听说全省知青战友回来,她特地赶过来了。望着这位大姐,我顿然肃穆了。我轻轻说:你还好吗?还好,真的好。她这么回答着。我心里在重重的琢磨着这个“好”字时,突然,一位男知青大哥(是狄德罗二世?还是西岭望雪?)走上来,硬是把二百元钱塞到了胡运珍大姐手中,她不想要,推脱着。这位大哥硬要给:这是我,一个知青战友的心意,钱少了点,请收下吧。但这钱被推掉了地下,而这位大哥马上背对着我们跑了。望着他的背影,我眼湿润了。大姐,我们合个影吧。我说。其实,我还真想那位大哥也能一起照个像。他为什么要送上钱?他为什么要跑?他是不是眼里已有了男人难得有的泪花?
带着这种复杂的思绪,我与几位知友走进了一户瑶胞家里。门窗很黝黑破旧,房内摆设也有了很多岁月。可笑声来了,油茶来了,西瓜来了,香糍粑来了,把我刚才还郁结的心思驱走了。在热情的交谈中,我知道,这是我们不经意间来到了兰溪一户显赫的人家。姓欧阳,77岁的掌门人,就是江永(永兴)八十年代的老县长呢。他家兴业旺,子孙满堂。他脸上总是溢着幸福的善良的笑。他说:在外不管多好,我就是到了美国,也忘不了兰溪,忘不了家。我们瑶族在这里就是根。你们好多知青,就是与我们根连着根啊。
根连着根啊。出得欧阳县长家来,我在思量着这话。回过头来,这老县长一家子都无声的跟着出来送行了。在不停的招手告别的一刹那,我鼻子和嘴唇都抽搐着,眼,再一次湿润了。
地道的丰盛的瑶胞节日午宴,我猛猛的喝了六大杯。为善良的瑶族同胞,为四十多年的留守知青,为辛苦筹划这次活动的义工们,为那永远屹立在知青广场的雕塑,为我们这批来寻觅各种人生答案的知青兄弟姐妹。我几乎喝醉了。在醉意中,我还在想着我要寻觅的答案。
今天,我想通了,要那么准确的答案干什么?----我觉得,我在主持广场启动仪式时说的一句话:在这凝刻着我们知青坎坷历史,凝固着我们知青那段艰苦岁月的知青雕塑面前,我们朝圣来了!----我自己不也就够了么?!
与江永留守知青胡运珍(站中间)合影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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