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堪回首,那一年(1967年)道县发生了“反共救国军”事件。谣传那里的地主、富农的子弟要搞阶级报复,(莫须有的空穴来风)很快那里的贫下中农组织了“贫下中农法庭”对地富子女格杀勿论,小孩子也不能幸免。于是就出现了地富子女大逃亡事件,当地的知青为了保全性命也不能不集体大逃亡。这一事件很快波及到了郴县,造反派天天抓“反共救国军”的成员,一旦怀疑,被抓,就是五花大绑,严刑拷打。每一天晚上夜深人静时,都会从谷仓里传出惨烈的嚎叫声,在那严酷的逼供信下每一天又有新的“反共救国军”被产生,人人自危,我们这些出身不好的知青更是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哪一天灾难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有一位家在郴州的知青因为回家的次数多了一点,怀疑他是在搞反革命串联,结果被绑,吊在谷仓的楼上受尽酷刑,被打得皮开肉绽,当他没有乱咬人,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名单,没有得到新的收获,不甘心,把他押到山上以活埋相吆吓。……几十年以后,我们多次邀他回农场看望,他都断然拒绝——那里太伤他的心了。并说以后拉屎都不会朝那个方向。
而我,因为祖父是黄埔生,(黄埔一期,抗日将领),被划成“恶霸地主”。父母亲在文革开始时就被武装遣送回老家,我就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了。与外界没有什么联系,天天和牛在一起(赶牛屁股)也就幸免了这一场灾难。
树欲静而风不止,第二年,县里面办“一打两反”学习班,点名要我去,我好高兴,以为可以上岸休息几天了。不曾想,到了那里天天批呀斗呀,杀气腾腾,天天有人被从 会场中间揪出来,挂上大牌子(各种各样罪名都有),又是胆战心惊的度过每一天
学习班结束的前一天,我们被勒令参加一个公审大会,说是要枪毙人,谁也不能缺席,(这个时候我才体会到了“杀鸡给猴看”的真是意义了)……那一天我看到了我一生来最残酷的一幕,几个人犯的嘴巴赌得严严实实,颈脖上缠了几道麻索,还有一个女犯是一个“反革命犯”,只有20岁。名字叫张兰花,被杀了后,有人脱了她的裤子,在她的私处还插上了一根棍子……,这时我在惶恐中突然悟出了什么叫“法西斯”,什么叫“白色恐怖”。
现在退休了。进入了社保拿上了养老金,虽然刚刚脱贫,但是沐浴在和平的阳光下,再没有残酷的杀戮和无情的斗争,足矣!
事隔四十年了, 现在回望往事,还是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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