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天诗 ,微型诗

李政协

犁   田
作者：邱天

木犁为何躬着身子
我为何躬着身子，太阳光倾倒下来
我的背部炽热
心更炽热，响应号召
我把未完成的学业，种在田里


我抽着牛，要比写字更难
牛啊，你抽我吧
双脚已经陷入泥田
牛拉我走，牛是我的先生
土地是祖辈给我的试卷
我只是填满逗点，来年收获勤奋

 

读邱天的《犁 田》

(2011-03-29 15:11:24)

转载

 

打开这段记忆，就打开了历史。看到邱天的这首诗《犁田》，从心里产生一种共鸣，诗中没有华丽的词藻、多余的场景铺垫，只是从客观的角度，用质朴、凝练、形象而生动的语言，冷静地把那个年代展现在我们面前，让我们阅读和思考。诗人写的不只是小“我”的一段经历，而是在写一个时代，一个时代一群人生命中难以忘怀的一段经历，由于独特的视角和真情实感的投入，让诗歌有了无限的阅读空间和厚重的意境之美。那是怎样的一段经历呢？

请回到诗中：

木犁为何躬着身子
我为何躬着身子，太阳光倾倒下来
我的背部炽热
心更炽热，响应号召
我把未完成的学业，种在田里

    诗人写的是大批的青年“上山下乡”的年代，那是怎样的年代！怎样狂热的一群人啊！为了“响应号召，心更炽热”“ 我把未完成的学业，种在田里”。记得当年我村也住了一些“上山下乡”的城里青年的，虽然当时还小，但也有一点模糊的印象，村民们管他们叫“集体户”，为什么叫这个名呢？也许是因为他们是来自四面八方，不是一家人的一家人吧。那些人大多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年人，很多高中还没毕业，就来农村插队落户了，也有几个30多岁干部模样的知识份子，他们不和那些小青年一起住在“集体户”里，而是住在我家，因为当时父亲是生产队长，所以算是特别照顾了他们，因此我也对他们有了更多的了解。
        
    他们也和“集体户”的小青年一样和当地的农民一起吃，一起劳动，当时只要白天有劳动中午在生产队里是有集体伙食的，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大锅饭”，不怎么好吃，但管饱。那时的生产劳动是很原始的，也很苦的，“木梨躬着身子，我躬着身子，太阳光倾倒下来”。夏天的太阳很毒，庄稼地里的土都烤人，真象唐朝诗人李绅在《锄禾日当午》中说的那样，“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那时的农村还没有现在的农业机械化，只是一头牛，一付犁，还是简单的牛拉犁耕作方式。当地的农民还好，习惯了，那些城里娃和知识份子，个个细皮嫩肉的，哪受过这样的苦。

我抽着牛，要比写字更难
牛啊，你抽我吧
双脚已经陷入泥田
牛拉我走，牛是我的先生
土地是祖辈给我的试卷
我只是填满逗点，来年收获勤奋

    牛在前边拉着犁，一个人走在后边，一边扶着犁，一边赶着牛，那时的犁也不先进，进入土里阻力大，牛拉起来很费劲。 “我抽着牛，要比写字更难”对于一个知识份子来说，种地并不是他所擅长的，写字作学问要比耕地容易得多。为什么不让每个人做他们最擅长的事呢?每个经历过或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都会发出这样的疑问，这是历史的问题，是对是错在这里不去评说。
       
    “牛啊，你抽我吧，双脚已经陷入泥田，牛拉我走，牛是我的先生，土地是祖辈给我的试卷”我是不会抱怨的，那里是我的第二故乡，我己经爱上了那块土地。他们有许多优秀的品质值得我去学习，是我真正的老师。我有个诗友，也是个下乡知青，他写过很多关于知青时的诗，他对那块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土地也有着和诗人邱天同样的感情，我想，他们写下那些诗句，是缅怀，是感恩，也是人生的动力。只有在现有的工作和生活中不断的去努力，争取更大的收获，才是对那片土地最好的回报，这才是这首诗中的最大亮点。

 

李政协

《知青 草原 小窝棚》
1.
躺在草丛里变棵草
沾几滴露水 冲掉烦恼
头上蝈蝈叫
2.
窝棚里掉进来
几颗星星
照明
3.
蛐蛐 听不懂鼾声
爬上我的额头 高傲地
和草里的那个共鸣
4.
鼹鼠钻进被窝
搅乱
我的梦
5.
有只萤火虫拎着
绿色的灯
跳进我的诗中

李政协

《回到当知青的乡下寻梦》三首
乡下, 知青
1.
多想当一回小鱼小虾 钻进
乡下的小河中
寻当年当知青的梦 追你的影
2.
帽子上插几根柳条 躺在河边毛道
听鸟儿叫 看夕阳往水里
跳
3.
队长家的炊烟 是根绳
总是第一个把村庄
吊出黎明

李政协

《 知青。收工的时候 》

拖着铁锹 和灌了铅的腿
任由
歪歪斜斜的秋风扶我回归

夕阳将我荷锄的身影
拉得越来越长
叠进村庄
才牵着最后的鸟啼 下岗

炊烟把村庄挂在天边
晃动我空荡荡的胃
筷子敲饭碗的声音 真美

漂亮的女知青
顺手
把晚霞摘下来
挂在围巾上 戴

老牛也饿了
拉的车 真快
不用老板子扬鞭
拼命往家颠

脚还没进门槛
饭碗还没端
生产队的大喇叭 喊：
今天晚上都去夜战 。。。。。。  

---------- 长春老藤

李政协

《一个知青的17岁生日》

夕阳 旷野 拉柴禾的老牛车
我 挥着流泪的鞭子
赶着那个日子 从天边走过

李政协

评长春老藤的“知青”乡土诗十首

1，《背稻子》
文/长春老藤58

月上柳梢人不休 大队人马
齐往场院流 座座小山
压肩头 叹口气 还得走……

评：
                 “月上柳稍头，人约黄昏后。”老藤写的，不是这个。他写知青生活，写斩不断的知青情节，写知青生活中一个有关秋收的片断。
                         背稻子，背得多，像一座山；背得沉，压得叹气；“还得走”，你不能不走，你不得不走。这其中，有丰收的喜悦，也有劳顿的痛楚，兼有更深层的内心独白。口语化地铭记了知青们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前后印下的艰辛却坚实的足迹。
                         全诗铺排，铺张，有层次，有动感，有心迹的刻痕，使你觉得自己便是“大队人马”当中的一员。


2，《累》
文/长春老藤58

如果有只猫
我会扯它的尾巴
回家         实在走不动啦

评
                         累，能不累吗？一群风华正茂的少男少女，在“广阔的天地”里“大有作为”着，不复索求，不复娇惯，他们已是地地道道的乡下人了。与乡下土著人不同的，是他们正在“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他们不想家，他们暂忘了返城的梦。他们想的，竟然是猫！猫长尾巴，抓住猫尾巴让它拖着走，该有多么幸福！俗语有云：“拽着猫尾巴上炕”。极言疲劳的程度之深之大，此诗巧妙地化用了这句话并加以生发，把诗人自己也融了进去，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你说让人心疼不？而爸妈在城里，他们不知道。若知道了，准会给“实在走不动啦”的他，送去猫，送三只以上！
                         好的口语，也是诗的语言，好的口语诗，也是好诗。何谓高雅？给人以美的享受的东西，就是高雅的东西。这首也是。


3，《歇气儿》
文/长春老藤58

灌铅的腿 抬不动啦
铁锹 往下一插 和我成
三脚架 烟卷儿就冒烟啦

评
                         比喻得好。常说笨人是“灌铅的脑袋”。老藤灵机一动，想这铅是灌进了腿里。不然，为什么“抬不动啦？”铁锹一根，加腿两条，活脱脱一个“三角架”.借“三角架”歇气儿，真自儿。不仅如此，他们竟悠哉悠哉地让烟卷冒烟呢！民间有言：“抽袋烟解解乏”。站着，支着铁锹，歇气儿，抽呛人的老旱烟，这不是生活场景的简单复原，而是生活细节的准确捕捉与诗意的深化与升华。
                         写好的诗，没有生活积淀定会苍白；有生活积淀，不善于捕捉也会失之泛泛；捕捉得来，不善于开掘与深化则难免人云亦云，步尘其后。这里最重要的，是细节，是铅与腿，是腿与锹的三角架，是三角架上头，喷云吐雾的那个或那帮小伙子！凡高手，都精于捕捉、深化细节，我并不恭维老藤是高手，但他起码这么做了。


4，《收工》
文/长春老藤58

浑身上下 拍打 拍打
疲劳 河中撒 野花 头上插
哼着小曲 牵牛儿 回家

评
                         童心童趣田园画。
                         诗人要有童心，童心是纯的。惟纯，才能用一双慧眼发现美，挖掘美。美是诗的基本性状之一。收工一首，欢蹦乱跳的语言，写生活的真，又高于生活的真的可读笔触，让人感到再苦再累，生活毕竟是可爱的。
                         拍打、撒、插、哼、牵，一系列动词，让整首诗轻盈地流动着。而这些动词，又是常见的.诗人将其自然地镶嵌进去，毫不造作。“吟安一个字，拈断数根须。”言之不谬，经典名句。但取自生活的鲜活的字与词，用得恰到好处，不也照样使诗歌生动起来吗？
                         写到这儿，我突然想到，围绕用这个字还是用那个字更好的争论，也许没有太大的意思。字是一枚螺丝钉，看把它钉在诗这部机器的哪个部位更牢绑，这是诗人的使命。


5，《锄头》
文/长春老藤58

带着对世界的问号
在庄稼地里
生活

评
                         语言精短，有意象。近乎夸张的比喻跳出了俗套，“在庄稼地里/生活”的锄头发出了令人深思的扣问。
这首看似默默无声，实则沉雷灌耳。有力度，但不显露。“带着对世界的问号”这句，可多解。不过，不同层面、不同年龄、不同阅历、不同际遇的人们，“对世界的问号，”所问之内容各有不同罢了。如屈原和海子不会一样；如，王小妮和郑小琼不会一样；如，你和我，也不会一样。这个世界，在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问号的询问、质问、拷问之下，变得日臻成熟，日臻健美起来。
                         写至此，我想到马克思说他最喜欢的格言是：
                         怀疑一切！


6，《锹》
文/长春老藤58

人生的感叹号
金子铸就
的秋天

评
                         锹，的确像个感叹号。没见过锹、使过锹的人，绝不会把感叹号比喻作锹。诗人说的感叹号是人生。而人生是“金子铸就/的秋天。”这里，我看出了老藤自己的心路历程，看出了他乐观向上的人生态度，看出了他对丰实与美满的不懈追求。
                         有云：你的评，是凭空杜撰的！答：很有可能!但，究竟离不离谱儿，写诗的人还是知道的。一首诗能生出十种以上的歧义，可能因为它是迷宫，可能是因为它写得过于晦涩，也可能是诗人有意隐蔽什么.这很司空见惯，诗人犯不上因为这些芝芥小事打吵子。时间，多么宝贵哟！


7，《镰刀》
文/长春老藤58

月亮掉下的一个边
能把金色的秋天
请进场院

评
                         又是拿农具说事儿。镰刀是“月亮掉下的一个边"。它的本事是:把“秋天 请进场院。”很明显，诗人对于手持镰刀的一双双粗糙龟裂的手，该怀有多么深厚的眷恋；对长着这样的手的人们，又倾注了多么深厚的情感。讴歌劳动，讴歌劳动者，不是能强加给任何诗人头上的一项任务，但，它却能够使致力于讴歌劳动和劳动者的诗人们，带来愉悦与充实。


8，《地里歇气儿》
文/长春老藤58

一个“大”字 躺在草丛
我要         睡完这辈子的觉
我要         作完下辈子的梦

评
                         这首《地里歇会儿》，和我前面评的《歇气儿》并不同。同题多诗，正是诗人思维敏捷的表现。当然，要写得好，得独辟蹊径，跳出某种模式和框子。
                         躺下，四仰八叉，是乡里男人劳作后的景象.这，并不出奇。我被这首诗牵住目光的，是“觉”，是决心这辈子把它一下子睡完的"觉"！何以至此？我不知也；是“梦”，是宣言此生要一古脑儿地完成的下辈子的"梦"，何以至此？我不知也！就像我不知道“十年一觉扬州梦，此身虽在堪惊”一样。


9，《回故乡·阔别30年的集体户》之《变脸》
文/长春老藤58

岁月把乡亲们的脸
刮老了 乡亲们
把大地的脸柔嫩了

檄文诤言
                         把当年下过乡的集体户所在地当做故乡，是不忘旧的表现，不忘旧的人往往可与之交。
                         一边厢，乡亲的脸，老了；一边厢，大地的脸，嫩了。对比的写法用到了极至。一幅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景象，于是呈现于眼前了。高蹈的诗人以“歌德”为耻，以贬斥谩骂为己任。该讴歌的，别人讴歌你不讴歌也就罢了，只是求求您老人家，千万别骂我们啊！


10，《回故乡·阔别30年的集体户》之《老舅》
文/长春老藤58

七十四岁跑腿子
插上红花 成了家
说话还 他妈 他妈                                 

评
                         娘亲舅大。当年的“老舅”是光棍汉。“跑腿子”一直靠到七十四岁，仍是孑然一身。这里面，包含了多少人生的无字书？这回好了，他“成了家”。但却依然故我，说话还是"他妈/他妈”的。“他妈，他妈”这口头语，他这辈子怕是改不了了。别说七十四，便是四十七，二十七，有人的脑子或嘴出了什么故障，谁也甭想让他改！若鲁迅之所言：“人和人的心，是不相通的”，若毛泽东对江青之所言：“你也是难改呢！”这个，我屡试不爽，学乖吧，又学得不像。无奈！无奈！
                         两个“他妈/他妈”，足见其憨，足见其耿，足见其个性特色。我想，当年“老舅”的“他妈/他妈”，与现今插上红花的七旬老叟口中的“他妈/他妈”，无论从语调上看，还是从内涵看，肯定是不一样的。这么写，老藤又成功了。

李政协

《父亲的烟斗》一诗最为憾动人心。“父亲走后/烟斗/斜倚在母亲的床沿//很多时候/我发现/父亲的烟斗/并没有熄灭//浓浓的烟雾/呛得枯守老屋的母亲/在梦里/都泪水涟涟”。这是一首不带半个爱字的诗，然而从诗中我们却能看出母亲对已经远去了的父亲那份浓浓的情意。母亲对父亲的思念之弦，弹拨出动情凄婉的曲调，诗中虽无泪，却有泪痕无数。这无疑是一首好诗。

李政协

《 知青。收工了 》
◆长春老藤
炊烟挂在天边 摇动我
空荡荡的胃
筷子敲饭碗的声音 真美

布衣郎子：一首朴素的微诗。没有刻意去求奇求新，却让你耳目一新。像是一下子从城市的繁华与喧嚣坐久违的牛车回到农村乡野的怀抱。像是一下子回到那些遥远而亲切的岁月。很多人说向往田园的闲适宁静，但又有多少人能甘于乡野的平凡与清贫，能用筷子和碗敲出美美的音乐？此诗道的本是一个辛酸的年代，却毫无酸味，只是被作者淡淡地回忆着，怀念着。这恐怕缘于作者一颗若水向善的心。这也就是诗中的珍珠吧。诗多是用于传情的，诗人的人生品位决定了诗的品位。这高于技巧也高于形式。没走过那些说不清的岁月，但我们永远尊敬那些在岁月里恪守信仰的知青前辈们——那

李政协

这个点评，依旧还是停留在文字的表层，没有挖掘出更多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