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吃粗粮成时髦了。每天电视上都有号称营养专家的在吹嘘五谷杂粮的养生之道,那书店里宣扬粗粮杂食的文章也是层出不穷,你方唱罢我登台,直说得天花乱坠。当然,在粮食已基本够吃,且又讲究些饮食文化的今天,补充些粗粮肯定于身体有益无害,至于吃多吃少、老少男女不尽相同。这些,另当别论,放下不提,该入正文了。
手中捧的这两张天津市粗粮票来自千里之外,说来话长。八七年十一月,北京举办了一个"全国劳动保护、安全生产 技术开发展览会",长沙市粮食局组织下属单位安全生产专干前去参观学习。我们粮油供应公司领导还算开通,批了让我去。但也有单位不批,气得专干们背后骂娘。之后,市粮系统安全生产专干一行九人,快活往北京公私兼顾了。正式参观不足半天,大家都急于腾出时间去观赏各景点。游玩何处不详说了,免谈。
第三日,我请了假独往天津看望用姨,天津人生地不熟的,下火车转公交,下公交入劝业街,手拿地址一路步行问人,终至。用姨是天津中学外语老师,很热情,闻我要来,已煮了一大锅骨头汤,一大锅面条,厨房内没洗碗筷摆满四处,不善收拾是知识分子的小毛病吧。中餐就吃面,这面条圆粗,不进油盐,又无葱椒,我勉强食下一小碗。用姨一旁说家常,知我在粮食部门工作,说起天津粮食供应分粗细粮,按比例粗粮多细粮少,但每人每月只供一斤大米,自家大米早吃了。我忙说在长沙餐餐大米,用姨很羡慕南方人天天吃细粮。她又拿出两张天津粗粮票给我看,见我喜欢,说送我做个纪念。看时间怕误车,辞别,返京归队回长沙。
看,这人老糊涂了,还未入正题。今细观此两张七二年版的天津市地方粮票,发行为"天津市粮食局"。票面与众不同的标明"粗粮"二字,背面说明文字简单。一枚壹市两为暖色调,红底纹红字套浅篮花纹,图案是一列正运行的拖许多节运食油的油罐火车;一枚贰市两为冷色调,绿底纹绿字套桔黄花纹,图案应为天津港,高低吊车水运货运,一派繁忙景象。此套粮票应还有几张,手头不全,不敢妄言。
说当年的粗粮供应,长沙各粮店都有几个品种,最贵的珠红豆二角三,最便宜的玉米粒好象只七分钱一斤,最俏的是红薯,排长队发号子开后门。全长沙市只有一家五一路杂粮店,有二十几个品种吧。各种杂粮都凭粮票购买,但那年月吃饱肚子还欠欠子,少有人去持票购粗粮。
说当今吃粗粮是讲究营养,不说大众,只说我那九十二岁的老母,她有文化相信宣传。尤其崇拜糙米,说细粮加工多营养损尽,于是常买糙米煮饭自食。糙米放久了,容易生虫,一揭米桶盖,飞蛾子乱飞。我们都不敢去倒掉,凡违旨抗旨的都会挨骂。不过也怪,我们这些油水重细粮精食的子女,还没母亲精神好,谁能说得清这粗粮不养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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