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 1# 老灯火
三.痛打“周抠鬼”
张圮中学同学郭红是走在街上回头率极高的漂亮姑娘。张圮少时就会讨好漂亮女孩,郭红父亲在她升初中不久病故,张圮常帮她家干些做藕煤之类杂活,颇得她家人欢心。郭红未服从分配下农村呆在城里没事干,张圮介绍她在“周抠鬼”处干小工。
年巳三十的“周抠鬼”原系某郊区卫生院医生,因利用工作之便猥亵女病人被开除后混迹于“土胡子”队伍。说到那臭事,他还曾厚颜无耻跟人吹牛说,剥那漂亮的年轻女人下面就象剥柚子一样,太好玩了……他老婆为此事分手。“周抠鬼”一眼就看上有沉鱼落雁之貌的郭红,一再对张圮和我说,“张罗,张罗,你们要帮我张罗个对象才行!”(恰好我姓罗)我们知道“周抠鬼”鬼主意,都不搭他的茬。
“周抠鬼”就使出浑身解数讨好郭红,让她干管材料、工具的轻活,送重礼探视她的寡母,渐渐讨得郭红欢心。看过电视剧《上海滩》的熟人都说张圮长得酷似“许文强”——年轻时风流倜傥的周润发,尽管长着朝天鼻的“周抠鬼”丑陋,郭红还是投向了“周抠鬼”的怀抱(也是钱的怀抱)。
谁让张圮是没有着落的知青,而“周抠鬼”是暴发的“土胡子”包工头!
此前我曾提醒张圮,郭红有可能经不住金钱诱惑投向“周抠鬼”怀抱。大概意识到天生丽质的美人大多不是为穷小子待字闺中,张圮总以“女人是衣裳,朋友是手足”来掩饰自己的失意。在马路边打铲子(人工搅拌混凝土),他故意把灰浆泼在漂亮的过路姑娘身上,吓得路过的姑娘们抱头鼠窜。我知道,他把对市侩女人的怨气发在过路姑娘身上。
刚好到年底结账,“周抠鬼”却借口建设方工程款没到位,欠我和张圮等“土胡子”一个月工钱没发。我们估算“周抠鬼”一年包工程至少赚一万元以上(70年代是笔巨款,当时国企一般职工月薪才40余元),我们这些卖命的“砌砖机”每天才挣2块多钱,年底还拖欠工资,想起就来气!
张圮威吓了“周抠鬼”两句,明晚就是元旦,我们再拿不到工钱就别怪我们发急!
第二天晚饭后,我与张圮还有两位“土胡子”一块上“周抠鬼”家索工钱。刚到他家附近铁路道口,突然窜出八、九条大汉,二话不说挥舞着铁棍向我们扑来。见势不对,我们赶紧借着夜色夺路而逃。我背上挨了两铁棍,还有三个人追着我喊:“抓小偷!抓小偷!”(真是贼喊捉贼)我情急生智,也边喊“抓小偷!抓小偷!”边夺路而逃(如不这样,被不明真相群众堵住,他们围上来死定了)。跑了半里路躲到铁路苗圃才摆脱追杀。
所幸我们几人反应较快都逃脱了,没吃大亏。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又在张圮家会齐了。大家一合计就猜出是谁出此狠招。人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怕“周抠鬼”黑道有人,我们决定再喊几个朋友去周家杀个回马枪!
我们8个人手持砌刀、棍棒,顺铁路边绿化树溜到周家后墙。扒着后窗,见“周抠鬼”和一个当过“土胡子”的混混(专拿钱替人“了难”的)边喝茅台酒,边哈哈大笑,“这帮兔崽子这下可不敢来了……”我们一脚踹开大门冲进去,吓得“周抠鬼”手中酒杯咣一声摔地上,差点没跌倒地下。
张圮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周抠鬼”衣领,“你干的好事啊!”
“周抠鬼”还装蒜,“什么事呀?”
“你干的事自己还不知道?”说完,张圮当胸一猛拳把“周抠鬼”打趴地下(这凝聚着新仇旧恨的一拳可够他受的)。“周抠鬼”鬼哭狼嚎在地上打滚,郭红从里屋出来想拦张圮,被他一掌推出五、六步远,然后对准地上的“周抠鬼”狠踹了几脚。大伙也没放过那个小混混,把他也揍了一顿。直打得“周抠鬼”和小混混呼天喊地跪地求饶,怕弄出人命,我拖住了张圮。
“妈的,你玩命,老子知青们更玩命,不教训你一下不知老子的厉害!”张圮呵斥着这两个家伙。
“周抠鬼”一边擦着脸上鼻血,一边从里屋拿出欠我们每人80来元工钱。这时不可一世的“周抠鬼”比孙子还要孙子……
我身上的棍伤足足痛了2个月,当时仗着年青,偷偷弄点药酒搽上完事。家长们都不知道这事。大概浪迹天涯的知青也不好惹,“周抠鬼”辈以后也没敢找我们麻烦。
四.自己占山头
当然不能在“周抠鬼”处混了。张圮和我决定自己打天下,也在“土胡子”中占个山头。
张圮经朋友引荐,结识了粮食机械厂王工,请他赴了两次宴并许以日后重谢,承包了该厂机井工程(包工不包料)。我又找了一个当包工头的远亲,许以工程收入8%“管理费”挂靠他的账户开支(工程款必须通过专门账户转账),招募了3个小工就干起来。
刚20岁的我俩不知天高地厚,全凭血气方刚干事情。我们不懂地质结构,也从未干过危险的沉井法打井工程。在新华书店买了《建筑手册》、《钢筋工》等技术参考书就干开了。根据图纸要做外径2米多的钢筋混凝土沉井圈,且剖面为楔形。没有模具,张圮率大家在井址上挖出土模,再用红砖砌出沉井圈外模。捣制钢筋混凝土沉井圈那天把我们累得半死:
我们上午扎好钢筋置入砖模,下午开始人工捣制混凝土,干到晚7点,巨大的砖模内只灌了不到三分之一混凝土。为保证强度必须一次捣制完沉井圈,吃了点夜宵,人困马乏的张圮与我又率3个小工干开了。到下半夜3个小工死活不干了,张圮警告他们,如不及时捣制完沉井圈造成质量事故,大家累了几天一分钱都拿不到,逼着他们干下去。其实我俩也快累趴下了。第二天清早捣制完沉井圈,劳累二十多小时,回家时几乎蹬不动自行车。
沉井法打井就是在沉井圈下掏土使它下沉,然后在沉井圈上砌砖,下沉一截砌一截,直到出水深度。开挖时要不断校正垂直度,否则打斜了前功前弃。干了半个月,沉井也挖了一半。张圮按工程进度结了一次账,除了王工好处费及管理费等,张圮与我各分300余元,3个小工每人得50余元。
好象莎士比亚说过,“什么能使丑的变成美的,这就是金钱”。如果人性由善良变得贪婪,也还是金钱作祟。尽管我们付出了比小工多得多的心力,尽管我们给小工的钱比“周抠鬼”多一点,当年我们比“周抠鬼”高尚不了多少。我俩所得是小工6倍以上。
正在这时发生了两件事,促使张圮与我中止了工程。附近铁路仓库打沉井的一支“土胡子”发生重大伤亡事故,快出水的沉井喷涌出大量流沙和水流,倾刻间把井下两个“土胡子”淹没,人们把他们挖出来巳断气。缺乏打井经验的张圮与我对下一步工程充满疑虑。另一件是我在铁路分局劳资科的表叔告知年内要去农村招工,要我们赶回农村好好干一阵争取招工返城。在这种情况下张圮与我中止了工程溜回各自知青点。
当时没有完善的工程合同,且我们是按工程进度结的账,王工也无可奈何,另找一只队伍完成了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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