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水千山总是情/琳琳 文
知青,这是一个熟悉的陌生词,代表着一大群熟悉的陌生人,他们可能和我的妈妈一样,在某个城市里,平凡地生活着,“知青”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标签,也是一段往事;就像妈妈说的四十年前,知青这个词诞生的时候,他们的命运就被这个词紧紧联系在一起了。
他们也可能依然生活在当年下乡的某个乡村,某一片土地,那里或者贫穷或者广袤,南府与北国自然是不同的风貌,但是他们的身份都停留在成为知青那一年,他们可能是一辈子的农民;
还有一些知青,就像妈妈说过的她那个同学,他的生命永远停留在成为“知青”的年代里,他没有苍老的容颜,只有在恐惧中死亡的眼神,他再没有渴望回城的痛苦,只有永远不再踏进家门的遗憾,客死他乡的他们成为其他知情心里永远的伤痛与不能触碰的疤痕。
知青,对于我来说也可能是一种温暖的关怀。去年到台湾访学,一个人在异乡无比孤寂,一位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从国内到台湾的老师主动联系我请我吃饭,席间谈到知青问题,我就说了一些在妈妈那里听到的历史与想法,那位老师竟感动无比:“国内你这么大的孩子还有几人关心知青?”当天晚上我请妈妈上他的博客看看,妈妈留言感谢他照顾自己的女儿,两人发现对方竟然是在知青网上的老朋友!那位老师更是对我关照有加,回大陆之前这位老师说为我践行,我还特意买了一瓶酒与他两人对酌,尽兴而归。
如果要说对知青的了解,大概就是十几岁时妈妈最喜欢说的那个开头了“你看你们现在多幸福”,然后我知道所有我们认为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情都是幸福的,是应该珍惜的:比如吃一顿饱饭,穿一条漂亮的裙子;于是我知道所有我以为十几岁的孩子都可以享受的东西是奢侈的,比如上学读书,比如为了考大学的梦想坚持不懈;比如在爸爸妈妈怀里撒娇。如果要说感受最深的一定是妈妈对读书的渴望与对校园的依恋,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还没有背上书包上学就已经被这种对读书的渴望所包围,从我踏进校园的第一天起,我就怀揣着我自己和妈妈的梦想。网上有一句话“他不是一个人在奋斗”,这不是开玩笑的,这如果用在许多知情后代的身上大概都很合适,那种对读书的渴望不是什么封建思想的读书成才光宗耀祖,而是一种无法弥补的生命遗憾。当然我从来不以妈妈的这个梦想为负担,因为在读书的路上我得到的快乐与收获显然是推动我一直坚持的动力,我只是想说,因为有妈妈的那份执着与难以抑制的渴望,我这台小小的迷你读书车,就变成了四轮驱动,动力更澎湃罢了。
所以,妈妈一提到要知青朋友聚会,我就欣然答应了,我要陪她到衡阳,我要陪她到祝融峰顶,这不是人生的制高点,但这是知青朋友情感的制高点。此行衡阳,使我更加确信,这是一群热情澎湃生命燃烧的人,尤其是当他们聚在一起,那种热情是每一个人都无法逃避的,就连我这个小小的八零后也被点燃了。
还记得从衡阳前往双峰途中,他们在车上高歌“知青朋友来相聚”,我心里无比感叹,生活使他们不再年轻,生活使他们的声音不再动人,但是生活改变了一切也消磨不了他们的热情。
高铁使生活变得快捷,一个小时就能从岭南到衡山,我从暖春的岭南出发,看到桃花已谢,春雨绵绵,沿路却又发现梨花正开,如玉似冰,油菜花黄,如浪似波,上衡山的路上竟见到桃花盛开,樱花逞艳,最后在山顶那枯黄的树下,捧一把久违的冰雪在手,这是一天之内的四季,高铁使生活多出这般浪漫与温情,使季节似乎倒退,使时光变得恍惚,但是再发达的科技也不能使时光倒流,不能使知青叔叔阿姨们回到那个六十年代,回到他们的父母身边,回到那一个春天的午后,回到那一天上学路上,回到那一个明媚的课堂……
有一首广东歌大家都很熟悉,送给各位叔叔阿姨吧,我想那是最能代表我心中理解的知青情感的《万水千山总是情》:
莫说青山多障碍 风也急风也劲 白云过山峰也可传情 莫说水中多变幻 水也清水也静 柔情似水爱共永 未怕罡风吹散了热爱 万水千山总是情 聚散也有天注定 不怨天不怨命 但求有山水共作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