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服務社基本上是太太社,絕大部分是團裡的現役軍人也就是官太太們組成,服務的內容是做酒、醬油、醬菜和做衣服,工資由兵團支付。 最大組是縫紉組,連我六人,年齡最大的老馬是東北退役軍人也是團裡的大頭頭的太太,因為會一些裁剪在我們組,團政委的太太是長沙人,有一張圓圓的娃娃臉,大大的眼睛,笑起來兩個深深陷下去的酒窩,如果不是滿頭的白髮倒還真是一個美人坯子,她還不到四十歲但看起來有六十歲了,這麼個小美人卻命苦,不滿十歲父母雙雙去世,自己到處流浪,解放後參了軍,抗美援朝時遇到政委,婚後生了四個兒女,她是一個極其善良的人,因為沒甚麼技術也就在服務社剪剪線釘釘扣子。參謀長的太太和政委的太太是兩個極鮮明對比的人,參謀長高大白淨算得上英俊,太太是河北農村裡出來的,一張倒瓜子臉,一雙又腫又小的眼睛,因為黑眼珠特別小,跟人說話時就像死魚的眼睛一樣翻著白眼,滿嘴的大黃牙整齊地向外呲咧著,在鄉下讀過高小,會哼一些北方小調,對於知青她有一些酸溜溜的心理,明知比長相、比學歷、比見識比不上,卻偏偏要比。對待知青總是尖酸刻薄、冷言冷語。我們組其它幾位太太們都很老實。 我來到服務社之後基本上都是我裁衣服,因為知青們要穿得時髦都要我裁。團裡大部份都是退伍軍人,他們這批退伍軍人在工、農、兵最吃香時沒嘗到甜頭,沒找到城裡姑娘有些失望,反正是回鄉找,平時就顯得流裡流氣,到處閑蕩撩女。有次有一退伍兵拿了布對我說;“小X呀,你幫我做條合適的褲子,上次老馬幫我做的褲子,連雞巴都包不下要我怎麼穿。”即時引起一場哄笑,尖刻的參謀長太太還在鼓勵他對我再來些下流的語言,身為知青我能怎樣,只能陪笑。 服務社做酒、做醬油的流程倒是很好玩。有次農民送來幾擔青椒要我們買了,因為便宜也就收了,廣東人是不太吃辣,他們要我出主意將辣椒醃製,我想當然地將辣椒用開水燙過,再一層鹽一層辣椒的用缸醃好加石頭壓緊,一個月過後開缸,意想不到的事競發生了,辣椒出奇的好吃,脆中帶些酸味,不到一星期辣椒就賣光,別人都以為我很能干,實際上我是亂搞亂發財。 團部是團裡的中心,所有的財政收入、支出都是經過團部的財會室;團部有大操場作放電影開大會用途;團部也是行政中心和衛生中心,有辦公室和衛生院,未成立兵團之前是有官職的退伍軍人做場長之類,其它的職員也就是其家屬,現役軍人來了之後權力才有了轉移。有次我下班,路經一棵高大的白蘭花樹,見到有一梯靠樹放著,我爬上梯摘花,有幾個年青人在等我摘花,此時有一農場的舊大官走來,此官人名聲狼藉,拈花惹草的事干了不少。他一邊叫小心,一邊用手扶著我的小腿,色膽包天的他,眾目睽睽之下手又摸又掐,吓得我花也不要了趕快下來。由此可見知青的地位是何等的低下,任何人都可以欺負我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