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侃侃我铁路工作中一些见闻和亲历事故(二)

老灯火

    （1）半路出家，工厂学艺

在餐车工作时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乘警长与车辆乘务长违规开小灶。广大列车员都是吃大锅菜，可这几位列车上的头面人物每次都背着列车员在餐车单独小炒，虽没有海鲜，但当年紧俏的鸡、鸭、鱼、肉每餐都要“鱼肉”的。虽然吃的是公家餐料，我们炊事员也可海吃海喝——“天干三年也饿不死伙头军”嘛，但支线慢车上厨房三人加上台面三人每顿要开数百份旅客饭，在夏天温度近摄氏六十度厨房里汗如雨下，除了乘务餐还替他们小炒，我就有些怨气。

我在厨师面前公然反对给这些人单炒，尤其他想求与市公安局有关系的乘警长解决老婆农村户口，替乘警长弄青椒爆鱼丝只吃剔骨的鱼里脊肉。我常在厨师转身时偷偷在菜里加把盐，弄得乘警长与掌握车上设备供电大权的车辆乘务长等直埋怨厨师，怎么把盐罐打烂了，菜炒恁咸——当然把戏不久揭穿，那些吃小灶的见了我就哭丧着脸。

我在烹调上进步较快，厨师休探亲假都是我代厨师，成本核算和炒菜并不比他差，餐车主任也说过我是厨房中做事最麻利最有条理的人。我主厨时在列车员乘务餐质量上做了改善，但那些吃小灶的人连厨房都不敢进。厨师把我当成了要坏他事的对手，不论在业务竞争上还是他利用职权拉关系上。

突然，车上的乘警长和车辆乘务长、餐车主任（我从未得罪常与乘务长扭在一块打闹的她也来落井下石）等人在车班掀起一股政治旋风，我这个有时爱在车班“掉文”的小炊事员、尤其对上山下乡运动流露不满出身不好的返城知青，要成为“资产阶级自由思潮”在车班的代表人物。一些与我一起骂那些吃小灶弄特权的同事也躲着我走。

当年巳快搞包产到户，改革开放即将起步，巳不是抓阶级斗争的气候。单位领导对列车三乘一体支部反映我的“问题”未置可否，把下放时干过泥瓦工的我抽调单位基建办协助施工半月。吃“小灶”的人见我走后弹冠相庆，放风说我是单位弄下去“谈问题去了”……

列车员是普工，第二年拿一级工月薪32元，第三年我巳拿到当时青工封顶的二级工月薪38元。而按部就班铁路技术工种学徒三年出师才拿一级工月薪32元，第四年才拿二级工月薪38元。25岁的我绕过了3年学徒，拿到了当年使人挺直腰杆的青工封顶工资，此时动了调到铁路工厂的念头——离开是非之地，拿2级工资去当“学徒”学点技术，将来靠技术吃饭……不久找了铁路装卸机械厂当人事主任族叔，与一位想跑车的钳工对调，开始了“半路出家”学技术的工厂生活。吃大锅饭的年代，人家冬天围炉烤火夏天吹电扇聊天，我一刻不歇从基本功练起打凿配键，反正公家的各种键坯圆钢脚料很多。晚上学习相关技术书籍，在另一铁路工厂从事技术工作老父指导下，一年后就达到2级工考工升级标准，两年后我巳成为熟练的机修工人，那挂名的退伍军人师傅反替我打起了“下手”……79年全国文革后第一次推行考工升级，我这半路出家的二级工在全厂30多名二级钳工考三级工中理论与实作考第一名（手工在圆钢上开槽配键，误差正负5丝），别人都以为是神话，我知道那3年时间自己日夜付出了多少努力——比人家混日子10年干得还多！

77年恢复高考，正是我与列车段女朋友准备谈婚论嫁以及苦练技术的时候，下乡后也未从事系统文化补习，根本就没考大学的念头。一些原来成绩比我差的同学突击补习后考上了某交大、某学院，当年大家失学多年基础都差，先上岸敢吃螃蟹者录取不少。

我不免有些心动，就买了一大摞《青年自学丛书》来啃，巳为人父的我上职工夜校补习高中数理化知识。原铁中数学老师担任在母校办的夜校老师，他直叹我努力迟了，前几年干什么去了？xxx，xxx，都考上大学了……79年高考后普通高校有了年龄等限制，我们这些快30岁知青只有走成人高考之路了。

老师告诉我一个信息，今年路局职校招了首届运输经济管理大专班，毕业后从事管理工作。听说明年续招此专业，凭你的实力补习一年应该一搏！在老师鼓励下，我工休时间躲在角落里背书做练习。下班后妻子问，你怎么不像个机修工人，手上尽是墨水像坐办公室的？(还真应了这句话，后来坐了好些年办公室)

一年“悬梁锥股”后，我参加了成人高考，第一志愿填的就是这运输经济管理专业。因为考上后即可成为“铁路干部”，竟争特别激烈。所在分局5个指标，分局内各单位竟有千多人报考。我要与其中大多为中专与高中毕业小青年竞争，可当其叔叔辈。放榜后竟考得第三名，被路局职校录取了。当时管理专业属文理边缘学科，我的数学与地理分及格而巳，语文、历史拿了高分。尤其作文猜对了题，赞开拓精神，资料信手拈来大加发挥——还得感谢该校教育科陈科长，复出的“老右派”为人正派，他挡住了广州、长沙好几个分局领导打招呼，坚持按高分到低分录取原则。他在开学典礼上明言，非他的坚守，你们中许多人现在不能坐在这里……大家纷纷为外号“陈聋子”的科长鼓掌！（虽然他戴助听器，也许此外号与对某些领导装聋有关）如健在也80来岁了，愿他在广州健康长寿！

（2）亲历重大事故救援

3年运输经济管理专业毕业，我来到负责管内乘务员行车公寓管理的后勤单位，由业务员到设备主任，与繁忙的运输一线又挂上了钩。因为工作关系，参加了几次重大事故救援。

（待续）

哥巴

回复 1# 老灯火

等候下文。

晴天蓝蓝

      读到老灯火的经历，也是印满历史的烙印，谁又能摆脱历史“潮流”呢？只不过比起我们一直在农村的知青，为了生活不得不倒流城市的黑人来说老灯火要光辉多了。事业有成了，顺理成章成家。天赋-努力-机遇，你都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你都有了。所以与你相比，我也只有羡慕的份。

老灯火

回复 3# 晴天蓝蓝

哥巴兄与蓝蓝好！虽然我比一些下放十年的老知青和全家下放知青幸运些，4年后混了回来，也是走的“曲线救国”的道路——历次招工我连填表的份都没有，那极左的大队书记怎么也看我不顺眼——不偷不抢，老实做事，出身不好就不是好人？我是设法迁回衡阳才招工的，一言难尽……

 

老灯火

回复 4# 老灯火

续前：

在“见闻和亲历事故”首帖中，侃了些有惊无险的经历。但我同事包括我女儿的一些经历就太恐怖了：

 

80年株洲站列车大爆炸

 

有一位在列车段时与我关系很好的女列车员P，在我调离后的一次春运特大事故中捡了一条命：长沙始发403次列车到达株洲站后，她挤过水泄不通的人群刚打开车门，背后轰的一声爆炸，气浪把门边几人和她冲到站台上跌倒，背后的车厢陷入火海一片哭喊声……车厢里血肉模糊，死伤数十人。爆炸案震惊全国，P受轻伤住院，公安人员因她是当事人进行了认真调查，而她脑子是一片空白……后来公安人员在车门附近事故现场原爆点发现一货郎担里有残存火药纸屑，最后认定是此小贩携带的上百张火药纸在下车前拥挤磨擦爆炸，并引发大火，水泄不通的车厢里人们无处逃生，除爆炸点炸死的一些人，还有许多人是烧死的。货郎当场炸死。P后来回忆，她去开车门时见过道有一挑担货郎往车门挤，没想到里面是夺命的火药！当时株洲附近乡镇有许多业余猎手，他们使用的铳枪硝药就是用撞针引燃这种发火纸打响的。

这次惨痛事故后，全国各次列车才有了严查旅客“三品”的制度(爆炸物品、易燃物品、有毒物品)。发火纸(发令枪纸)、鞭炮、汽油、酒精等严禁进站上车。

 

前所未闻，97年4.29荣家湾特大事故

 

97年我女儿财校毕业后到客运段工作。刚开始实习列车员，后来才到库房工作。她跑郑州至广州第二趟车时，适逄岳阳附近荣家湾车站发生惨重的列车追尾事故：昆明开往郑州的324次直快以百公里以上通过速度撞上停在站内待避的长沙至茶岭慢车，隔离车后第二位恰为乘务员休息车，休班乘务员几乎全部报销！乘务员与旅客死了一百多人，伤了两百多人……比现在7.23甬温事故惨多了！有几节撞破的车厢如小孩玩的积木抛到荣家湾站台上，车厢里一片血肉模糊。后来出动大批铁路救援人员，有位参与救援的熟人后来告诉我，残破卷曲的车厢铁皮上沾着血淋淋的皮肉和残肢，惨不忍睹！

第三天女儿退乘回来，说干铁路太可怕了，本来这次事故死得可能是她们！按点本来是她们的列车通过荣家湾，因为她们那趟车晚点，就让昆明车跑在前面，结果撞车了！她们车紧接着到了后一站黄沙湾，就听说前方发生了特大事故！铁路中断，除了安置事故车旅客改乘，昆明车班残存的二十余位未受伤与轻伤乘务员上了她们车退回长沙安置。女儿说在卧铺听这些幸存的同行衣上有血迹哭诉，心里十分恐慌！刚恢复通车后见撞坏列车惨状(一时未及拖走)，再也不愿干铁路了！我只好劝慰，事故的概率是很低的，我与你妈妈尤其妈妈干了多年，不是平安无事？如果不走运，走在马路边也会出事呀！我们连哄带吓，她终于没有跳槽。

那次事故的起因仅仅是电务段信号维修工偷机取巧一个违章操作，造成电动转辙机的道岔与信号显示不一，通过列车撞上了停在站内列车。而那时通过列车时速也只百公里左右——故我在网友有关甬温线事故帖后说，高铁在设备与管理不够完善时适当降速是必要的，但条件成熟时仍可恢复原有速度，不要因噎废食。荣家湾事故时列车时速不过百公里，安全与速度没有必然联系……

因为时隔太久，对当年事故的印象已很模糊。虽然现在对百度搜索竞价排名批评较多（商家），还是试了它强大的搜索引擎，竟然搜到从71年至08年历次旅客列车事故，其中就有所述80年和97年2次：

5、1980年1月22日，长沙开往广州的403次列车，到达京广线株州车站时，因为旅客携带发令纸燃烧起火，造成旅客22人死亡，4人受伤，客车大破1辆，小破1辆；

26、1997年4月29日，昆明开往郑州的324次旅客列车，运行到京广线荣家湾时，与停在该站长沙开往茶岭的818次旅客列车相撞，造成乘务员和旅客死亡126人，重伤45人，轻伤185人，是继杨庄事故以来最大的一次旅客伤亡事故；

（待续）

蓝天秋水

半路出家，工厂学艺，“曲线救国”----是许多回城知青的经历。
而那些处理事故的经历就不是许多人都有的，现在读来依然触目惊心啊！

晴天蓝蓝

       读到老灯火的铁路事故，真的很吓人，你女儿没有生活阅历就经历这样恐怖的事情也真是难为她了。综观这铁路事故，多是人祸，包括这次的甬温故事，前铁路发言人都说是雷雨天所至，后我看中央电视台报导：这次事故不是天灾。我们等着听结果。在这次事故前，就报导京沪高铁四天内三次事故，可能是事故不大，没有死人吧，就没有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我想要是重视了这几起不大的事故，也许就不会有后面的甬温事故发生呢。读老灯火的经历，就知道，确实也是这样，国家大于法律的，以前铁路上死了人是不赔偿的，现在就不一样了，这次事故，开始的赔偿是每一位死者赔偿50万，也许是后面的死者家族不签字吧，只有一位家族领了钱，后来又把赔偿每位加到了91万。也不知是否所有死者家族都签字领到钱了？万一哪一位家族不同意呢，是否还会加钱？但再多的钱也买不回生命了。

      前面的那几起事故，也许是这次甬温事故的前兆吧。但愿以后不再发生人为的铁路事故。读了老灯火的帖我才知道，干铁路的应该要细心，要有责任心很强的人才能干得了。

呵呵

老灯火的经历再次证明，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机会要自己创造，自己把握。

老灯火

回复 8# 呵呵

谢谢楼上各位网友关注话题。欲再谈93年春运衡阳站死伤数十人重大踩踏事故、96年黎家坪列车撞车事故等，当年消息闭塞，许多人闻所未闻。也是吸取教训，甬温事故后重塑安全之意。因今天有事，待明后补充。

蔡家湾

老灯火的经历再次证明，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机会要自己创造，自己把握。 呵呵 发表于 2011-8-20 21:31

 

      赞同呵呵的看法，敬佩灯火兄的为人处事。

乡音

哈哈：“我常在厨师转身时偷偷在菜里加把盐，”　看到这里，我就明白了，为什么旅客的饭菜会特别差。如今已经不是粮食奇缺的年代了，我也已经不在列车上买盒饭吃了

残阳如血

悄悄的坐在板凳上，静静地听，蛮吸引人的。

公社社员

读老灯火的铁路事故，惊心动魄。

老灯火

回复 13# 公社社员

谢谢网友们关注，再续：

93年春运我参加郴州春运工作组，我单位任务是加强乘务员与春运工作人员后勤保障。突然听说衡阳火车站发生旅客踩踏重大伤亡事故：潮水般拥挤的旅客（多为南下农民工），下天桥上2站台临客列车时因一女子鞋子脱了弯腰穿鞋被挤倒，台阶上拥挤人群止不住如堆积木踩成一团，传来呼天喊地的哭叫声……等到工作人员疏散开人群，2站台天桥台阶下巳躺下几十名没有气息与奄奄一息的旅客。有一些老弱妇女，听说也有不少青壮男子——他们自恃有力拼命前挤想上车占座位，被人潮在台阶上挤倒后同样难免人压人窒息而亡的厄运……紧急调动铁路与地方好些救护车救人，运到医院时许多人巳是僵硬的尸体。衡阳春运工作组参加事故救援的同事说，看到铁路医院太平间一大堆死亡旅客尸体，内心十分震惊与难过！

因一时死伤旅客太多（死亡30余人），当地铁路各单位都分摊了伤亡旅客家属接待任务。我所在单位分担与4位死亡旅客家属谈判赔偿与接待任务，安排其家属进宾馆吃好住好。听说上级交待赔偿的底线是每人最高4千元（当时“万元户”已是富翁了），因是分别谈判，有些老实本份的农村家属没拿到这数就走人了。

此次事件后，事故通报宣布该站站长被撤职——在家休息3月后调某工程单位当党委书记去了。也是此次震惊全国的踩踏事故后，才有了铁路春运中服务员如奥运会引导员举车次牌引路，依次排队分段放客的举措。

 

其实，鲜为人知的贷运列车事故损失同样惨重，只是人员伤亡较少而己。

70年代湘桂线还是人工道岔和手动臂板信号，潭子山车站因扳道员误操作扳错道，致站内调车溜放车辆与通过货运列车相撞，货运列车脱轨起火，翻倒车厢运送的百货与日用品遍地都是。机务段工作的内弟说，蒸汽机车司炉撞车时正往炉膛投煤，一头撞进烈焰中瞬间化成了灰！事故中收集的残破货物运了好些卡车，当时铁路供应站低价处理的布匹就堆了2间屋子！可见经济损失一斑。

我参加过90年代几次事故救援，比如京广线石湾站（衡山附近）货运列车制动梁脱落掉道、湘桂线黎家坪站货运列车撞车重大事故等。事故救援一般是铁路工务、车辆、机务、后勤等单位联动，接到事故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往事故现场。

(待续)

 

白云悠悠

回复 14# 老灯火

 

         灯火还是不错，运气比较好，当然与你的努力和天赋还是有关的，从炊事员做到了技术人员，铁路运输工作重要，也是很难搞的，也难为了你们。

      衡阳站是最乱的，我对此印象很差。有一年春节后我从衡阳回长沙，大冷的天，人们在外面排队，已经排得很好，很快就要到开始进站的时候了。这时衡阳站的工作人员，举起那块某某次列车牌牌说，某某次列车到哪里哪里排队准备进站了。这时，本来排得很安静的队伍，一下子就喧哗了，接着就乱成一锅粥。整个衡阳站一片混乱。我看到这情景真是烦透了。对于衡阳站，真是心有余悸啊。

老灯火

回复 15# 白云悠悠

悠悠提到的混乱现象，也许在春运中仍存在，应努力改进。不过分段放客，而且各关键部位布署工作人员，对防止踩踏事故有较大效果。

再续：

96年深秋的一个周末清早，正在家休息突然接到单位值班室通知，湘桂线黎家坪车站发生重大事故，通知到的机关人员速到单位集合参加救援。如果私人家里有现金，尽量多带些钱垫支，单位财务人员随后调款赶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后勤单位负责事故救援人员的餐饮供应。我们的中巴赶了2个多小时路到黎家坪站，西头出站信号机外山坡边巳来了上百救援人员，路基下熄了火的蒸汽机车翻在水田里，机后几节运煤、运钢材的车厢也翻在水田里，像一大堆被宰杀的钢铁怪兽……说是黎家坪车站外铁路采石场专用线停放一列路用车，因忘了首车轮下打上“铁鞋”（类汽车停坡上轮下放“三角木”防溜），在风与重力作用下凌晨溜下坡来，飞快地拦腰冲向湘桂线通过的一列货运列车。被撞翻的火车头与好几个车厢仰面朝天倒在水田里。运的煤炭、钢材撒了一地……听说正副司机与司炉受伤送县医院抢救去了。

衡阳的救援列车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来了，几位起重工用腕口粗的钢丝绳挂住火车头2头，起重60吨蒸汽吊呼哧呼哧就是吊不起笨重的火车头。我们把站外小街批发的几十箱矿泉水从中巴上搬到山坡边蓬布搭的临时指挥部，供救援人员随时取用。在那碰到分局安全分处工作的一位同学，说正请友邻局吊车来帮忙。

这时相邻的柳州铁路局桂林机务段的救援列车从西边赶来（现南宁局），起重工从容不迫挂好钢丝绳，2钩就把那笨重的蒸汽机车吊上铁轨。并协助衡阳救援列车干到半夜，把翻在水田里好几节车厢逐一吊上铁轨。桂机段的救援列车厨房按有关条令随时备有炉灶粮油，出发时又带了足够的蔬菜，他们边干活边在间休时吃上了热腾腾饭菜，并谢绝了我们给的盒饭。不似我们那列救援列车，蒸汽吊明显功率不足，起重工吊索重心位未挂准，2次偏重心未吊上机车，还得人家代劳……干到晚上肚子饿了，见我们运来大批盒饭伸手就吃，而按惯例是不给“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救援列车配餐的，他们应随时自备生活物资。当时大家都有对工作井井有条兄弟局救援列车高看一眼的感觉。

机务、车辆、工务等部门在救援与抢修线路的时候，我们后勤段的人员赶紧为数百救援人员准备饭菜。事故救援的费用实报实销，计划经济的80年代，所属各行车公寓调厨师来救援现场，架锅烧水杀猪，弄得比过年还热闹。当然，作为责任人是吃不进饭的。90年代大小饭馆遍地都是，再没有人愿意背笨重的行军锅架灶做饭。我与几位同事受命到黎家坪镇街上2家小饭店订餐，因小店加工能力有限，每餐提供200来份套餐盒饭对他们巳是大单生意了！我们对小店老板说，价钱好说，饭菜质量与份量一定要保证，干了快半天的救援人员快饿坏了！

小店老板请人帮忙抢做饭菜的同时，我们又受命为亲临事故现场指挥的某局长及随从找休息的地方。小镇没有象样的旅店，我想起有插友招工到附近的国营中型水泥厂有招待所，于是驱车到水泥厂招待所，预定了3个标准间。虽然卫生间的梳妆镜摇摇欲坠，席梦思床嘎嘎响，比那镇上破旅店巳强十倍了！

回头我们把中巴开到小饭店，前2锅饭菜巳经弄好。我们顾不上自己吃饭，协助2家小店装好几大箩筐第一批盒饭先送救援现场。返回小饭店，我们匆匆吃了点饭，又把第二批盒饭送到现场，保证所有在场人员都吃上了热饭菜。

晚上11点多钟，从省城赶来的某局长来事故地坐镇指挥。这时事故车辆巳基本吊装完毕，工务部门在抢修线路，友邻局救援列车也撤走了。我们的中巴引领从省城一路赶来辛苦了的某局长一行几辆小车进水泥厂招待所，穿军大衣的某局长在我引领下进房间休息。告辞出来，他对我笑了一下。

巳过半夜，我们几人赶到小饭店，在条凳上迷糊了一下。而救援现场的广大干部职工，就只能利用轮休间隙和衣在深秋冰冷的地上迷糊一下了……

凌晨3点多，损坏的线路巳抢修好，列车限速通过。天亮后我们与饭店结好账撤回单位。

这次事故责任方黎家坪站领导与直接责任人调车长都受撤职与记过处分。某局长未受处分，第二年荣家湾特大旅客列车伤亡事故后被撤职，后平级调某指挥部至退休安度晚年。

(完)

 

蔡家湾

 

      俗话说“条条蛇咬人”，看来这话没错。灯火的文字描述说明，干哪一行都不容易，要干好就更难了。

      谢谢灯火。

晴天蓝蓝

       我常听说：火车好坐，衡阳难过。这可能与领导的管理水平有关吧。再大的事故，领导还是放不下架子的，不管再忙，领导可以从容不迫地来，享受也不一样，不知现在是不是已经变了。苦的是干事的一般干部。读了老灯火的文章，我看这铁路事故还是很多的。而且铁路不出事就好，出的就是大事故，太怕人了。出事了，那小饭店还小赚了一笔呢。老板得谢谢灯火了。

白云悠悠

       我常听说：火车好坐，衡阳难过。... 晴天蓝蓝 发表于 2011-8-23 21:37

 

    我是深有同感啊，提起衡阳站，心里就害怕。我毕业以后出差的第一站就是衡阳，以后陆续到衡阳多次，那个火车站，现在想起都心有余悸........

     也许现在好了咯，那时要是认识老灯火就好了，肯定不会那么难受。

公社社员

“常听说：火车好坐，衡阳难过。”，我没有这样的印象。 73年去衡阳，一下站，就被车站前广场上的那颗大樟树“陶醉”了，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后来又去过几次，可再也没有勾回我美好的回忆…… 为此，早年去过的一些地方，我尽量不再重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