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赦免金牌”
为突出革命形势一片大好,当年的政策是报喜不报忧。美名其曰,革命成就应起鼓舞广大人民革命斗志的作用,有困难自己克服,出问题内部解决,不给组织添麻烦。
为安定人心,龙溪公社首先严格控制钱北大队有条船在太湖出事的消息。
徐桂香正在收拾饭厅的碗筷;“治安大队” 的队员虎子匆匆赶来。他四下看看;走到徐桂香身边,低声说:
“桂香姐,钱北有条船闯太湖出事了。有个‘知青’叫林木森,就是你认的娘家兄弟也在船上。”
徐桂香一听,眼前一蒙,手上的碗全摔在地上;虎子怕了,赶紧说:
“桂香姐,陆主任去救他们了。你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虎子匆匆走了,徐桂香眼泪直淌,但双拳捏肉,束手无策。正好朱丽雯来打开水,徐桂香想起大家都私下传,这位姑娘手眼通天。她上前一把拉住,连声直喊:
“救命。朱姑娘,救命!”
朱丽雯吓了一跳,一问事由,把热水瓶一放,就去了公社大院。
太湖大队打来电话,说,龙溪河急流、太湖水反灌,形成一里多的泛滥区,渔船无法进入太湖。是不是向县里求救?让县里派条轮船去,兴师动众,这下龙溪可出名了!沈心田和王宏铭愁眉不展。
人命关天!沈心田刚准备给县革委打电话,朱丽雯推进门,说:
“沈书记,请通知总机,掛一个省城长途。”
沈心田一听朱丽雯报的电话号码,知道事情有眉目了。果然;电话接通后,不到十分钟,东风农场政委罗大霖便来电话与龙溪公社联系,说:
“接‘省知青办’的求援电话,根据省革委徐光亭首长的指示,我们巳作好了营救工作。是否能派一位同志随船出发?”
“我去。”朱丽雯接过王宏铭的电话话筒,说,“罗政委,我是朱丽雯;我随你们前往,请问在哪里与您会合?”
“朱丽雯?啊,啊。这样,小朱同志,你在公社等着,我马上带船过来,正好顺路。”
望着朱丽雯昂首走出办公室,王宏铭心里矛盾极了。这是一个“通天人物”, 她如此偏袒林木森,万一知道我因大姨妈的“请托”而有意压制林木森,会怎样仇视我呢?
铁壳船一直把木船拖到钱北港口,一声汽笛长鸣,收缆去了。一路上,朱丽雯一直站在铁壳船尾,手中红丝巾被风吹得乱舞。林木森也一直站在木船船头,呆呆地。风、雨、浪仿佛在这三十多米的空间不存在。经风雨的友谊,被爱情的浪花点缀,是浪漫的爱、是挚诚的情;可谓“舉手長勞勞,二情同依依。”但,他俩心里都明白,命运已将他们截断了,就象这三十多米的空间,生活并不相信爱情!
拐进钱北港口,王阿桂带人候在河边,上船换下王阿土他们。
听到沈心田、王宏铭、陆宝林都乘“机动快艇”来了。王阿土问:
“治安大队来了多少人?”
王阿桂说:“治安大队倒没来几个。我看,今天码头上全是人,公社不会动手。”
王阿土想了想,把三个青年人叫拢,很严肃地交代:
“这回事情闹大了。到了王家道场码头,你们什么也别说,自管自地回去,有什么我来应付。”
三个青年人沒作声,有力地点点头。
钱北港两岸聚滿了人,象是在欢迎凯旋的英雄,也是来看四个个“被太湖龙王放回来的人”。 沈心田、王宏铭、蔡阿毛与匆匆赶来的陆宝林、李忠良等一行人都等在王家道场码头。
船抵码头,阿淦 、阿乾等人忙接过缆绳,把跳板放稳。王阿土领头下船,冲着公社、大队的领导打哈哈,说:
“沈书记、王主任、陆主任、蔡支书,怎么把你们全惊动了?”
“好了;回来就好!”沈心田和他们一一握手,说,“辛苦了,回来就好!林木森,没伤着吧?宏铭,龙溪有‘闯太湖’的‘知青’哩!”
王宏铭一边与四个人握手,随声道:“可不,经历风雨才能锻炼人!”
陆宝林谁也不理,一把攥过林木森,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下回去好给你姐交代了!”
“好了,你们也累了:先回家休息。”沈心田对蔡阿毛说,“老蔡,人都平安地回来了。我们去大队吧!”
“好。好!”蔡阿毛过来,背转身朝王阿土摆摆手,让他们快走,一边大声说,“钱北的社员们,首先让我们感谢公社领导对我们大队的关心!现在,人都安全回来了。大家都散了!”
如获“赦免金牌”:王阿土他们立刻被家人围拥着分头回家。林木森跨进门,浑身象散了架;徐贞女已烧好了红糖老姜水,众目睽暌下,大口喝了二碗,躲在后门外,冲二桶水,换了衣服。舅舅抽着潮烟,不时地关切望他一眼;薛天康帮他擦干头发时,林木森有口没味地吃了二个水汆蛋,便上了床。
矇矇眬眬,有团热乎乎东西在身上移动,林木森醒了。是李金凤用热毛巾在帮他擦拭身子。
徐贞女指导说:“把你的被子也给他盖上,让他出汗,用力搓他的关节,让他活血;冷气浸骨,会留下病根的。”
李金凤抱过被子给林木森压上。伸进手用力搓揉他的关节;可一折腾被子便掀动,李金凤她急了:
“怎么搓呀?一动被窝就掀开,总进风。”
“你不会到被子里去搓?这时候还怕羞!你阿爸就是扳鱼时着了寒,今天才病得这样的。”
徐贞女想了一下,关了灯。李金凤就着姆妈的话,借黒遮羞,脱衣上床,没搓两下,就紧紧搂抱住林木森,用身体来暖和自己的男人。
早上得知“凶讯”,李金凤不知哭了几场;得知己获救后,心里仍忐忑不安。林木森走进门时,李金凤恨不能扑到他怀里;可满屋的人,只有回避一下。现在,男人真真切切在她的身边,被她实实在在地搂在怀里了。
林木森在温暖的怀抱中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又回到木船上……
雷电交加,湖浪涛天,大雨倾盆,木船颠簸……突然,一个巨浪扑打过来,将他紧紧地裹住,他拼命挣扎……被人紧紧地抱住了;是朱丽雯、还是李金风?
林木森惊醒了,气喘吁吁,一身汗水。 李金凤轻拍打他的背,象哄孩童一样啍唱:
“别怕,别怕;到家了,别怕!”
林木森很是激动,紧紧依偎在她怀里;见他一身汗,李金凤脱下內衣替他擦拭。月色曚眬;丰满的*房在眼前晃动,他情不自禁地摸捏。李金凤笑了。
林木森有些羞,掩饰情绪;说:“我差点见不到你了。”
“没事了,回家了!这种事下回说什么也不去了,别怕!”
“我象还在船上……”
“瞎说,你回家了!别怕,你现在不在船上,你在……”李金凤俯在他耳边,羞涩地说,“你在我怀里,你在摸我的奶子……别松开,我好想你摸……”
李金凤说着,用力地亲吻林木森。
下午,阿土娘子反复交代她们三个“家眷”,男人死里逃生,三魂七魄被吓;回家后一定不要让他惦念受惊吓的地方,要把他拉回自已身边,使被惊吓的魂魄回附到身上来。她大力地亲吻他,嘴、额、眼晴、耳朵……她的泪水在淌,湿透了他的脸;他回吻她, 她巳察觉到他的激奋,俯到他耳边,说:
“想我吗?我想你,好想你,我们作吧!”
“现在?”林木森迟疑了,“不好吧?舅妈会听见的。”
“不管她,我不管……”
俩人还悄声慢动,很快李金凤忘乎所以,身下竹床板“吱呀吱呀”地响;林木森想制止她,她搁上的大腿夾得更紧,动作更有力。林木森在激动中得到精神的缓和,立刻想到一个关健问题——计划生育;还有扎根农村——忙去翻动枕头,枕头下的避孕套不见了!
“你干什么?”
“阿芳婶给的东西呢?”
“不用找;我说过,决不用那些鬼东西。”
李金凤用嘴堵住了林木森的口;情急之下,林木森想到“体外排精避孕法”。事毕,李金凤用短裤替两人擦拭,娇嗔:
“知道我……弄得到处都是。”
翌日,林木森在李金凤怀抱中醒来:她睁着大眼睛看看他。见他醒来,亲了他一口,说:
“你睡觉的样子真像个小孩;你再睡一会。”
李金凤活动一下麻木的胳膊 ;穿衣起床。林木森发现,他倆竟裸睡了一晚。林木森起床后偷看舅妈的表情;舅妈平静地象什么事也没发生。
从哪天起,徐贞女只要“扯白话”的人一走,她就上床关灯睡觉。灯一熄,李金凤就会起床小便,接着就钻进林木森的被窝里。虽然二人很少作爱,但半裸着搂着睡觉,感觉真好!后来,林木森回想当时的情景,也为自已的自制力而惊诧!当李金凤钻进被窝时,林木森浑身象爬满了蚂蚁,燥乱得不行。可能是因为李金凤坚持不用避孕套,他害怕“走火”, 激情时刻,林木森总想到烈日下,在田里担谷,整个人就象搁置了三五天的气球,瘪塌塌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