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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三次插隊(二) 下

我們服務社基本上是太太社,絕大部分是團裡的現役軍人也就是官太太們組成,服務的內容是做酒、醬油、醬菜和做衣服,工資由兵團支付。

最大組是縫紉組,連我六人,年齡最大的老馬是東北退役軍人也是團裡的大頭頭的太太,因為會一些裁剪在我們組,團政委的太太是長沙人,有一張圓圓的娃娃臉,大大的眼睛,笑起來兩個深深陷下去的酒窩,如果不是滿頭的白髮倒還真是一個美人坯子,她還不到四十歲但看起來有六十歲了,這麼個小美人卻命苦,不滿十歲父母雙雙去世,自己到處流浪,解放後參了軍,抗美援朝時遇到政委,婚後生了四個兒女,她是一個極其善良的人,因為沒甚麼技術也就在服務社剪剪線釘釘扣子。參謀長的太太和政委的太太是兩個極鮮明對比的人,參謀長高大白淨算得上英俊,太太是河北農村裡出來的,一張倒瓜子臉,一雙又腫又小的眼睛,因為黑眼珠特別小,跟人說話時就像死魚的眼睛一樣翻著白眼,滿嘴的大黃牙整齊地向外呲咧著,在鄉下讀過高小,會哼一些北方小調,對於知青她有一些酸溜溜的心理,明知比長相、比學歷、比見識比不上,卻偏偏要比。對待知青總是尖酸刻薄、冷言冷語。我們組其它幾位太太們都很老實。

我來到服務社之後基本上都是我裁衣服,因為知青們要穿得時髦都要我裁。團裡大部份都是退伍軍人,他們這批退伍軍人在工、農、兵最吃香時沒嘗到甜頭,沒找到城裡姑娘有些失望,反正是回鄉找,平時就顯得流裡流氣,到處閑蕩撩女。有次有一退伍兵拿了布對我說;X呀,你幫我做條合適的褲子,上次老馬幫我做的褲子,連雞巴都包不下要我怎麼穿即時引起一場哄笑,尖刻的參謀長太太還在鼓勵他對我再來些下流的語言,身為知青我能怎樣,只能陪笑。

服務社做酒、做醬油的流程倒是很好玩。有次農民送來幾擔青椒要我們買了,因為便宜也就收了,廣東人是不太吃辣,他們要我出主意將辣椒醃製,我想當然地將辣椒用開水燙過,再一層鹽一層辣椒的用缸醃好加石頭壓緊,一個月過後開缸,意想不到的事競發生了,辣椒出奇的好吃,脆中帶些酸味,不到一星期辣椒就賣光,別人都以為我很能干,實際上我是亂搞亂發財。

團部是團裡的中心,所有的財政收入、支出都是經過團部的財會室;團部有大操場作放電影開大會用途;團部也是行政中心和衛生中心,有辦公室和衛生院,未成立兵團之前是有官職的退伍軍人做場長之類,其它的職員也就是其家屬,現役軍人來了之後權力才有了轉移。有次我下班,路經一棵高大的白蘭花樹,見到有一梯靠樹放著,我爬上梯摘花,有幾個年青人在等我摘花,此時有一農場的舊大官走來,此官人名聲狼藉,拈花惹草的事干了不少。他一邊叫小心,一邊用手扶著我的小腿,色膽包天的他,眾目睽睽之下手又摸又掐,吓得我花也不要了趕快下來。由此可見知青的地位是何等的低下,任何人都可以欺負我們。

兵團的人來自全國各地以廣東人最多,在連隊時就有二個壞份子被管制,下午勞動時問三問四才知道他們二人是逃港不遂而送回來的,一段時間不見他們,再見到時又是五花大綁送回來了,再問還是逃港。有次見到一個寶安知青眼睛哭得又紅又腫,問她才知她的哥哥和弟弟都已成功逃港。同一件事有不同的反映和態度,真是有人辭官歸故里,有人漏夜趕科場。

那時香港有部電影名叫投奔恕海,故事雖然是講越南難民逃離自己的國土的悲慘場面,但是香港邊境的中國人也同樣的投奔恕海。現在有一湖南作家寫了本大逃港在香港出版,真實地記載了當時的情景。

在服務社工作了三年多之後,客家人的血液又開始躁動,我又要走了,我在長沙搞了張肝硬化的證明,戶口拿在手上我又回到了長沙,結束了我的第二次插隊。

兵團的朋友一定會問,你在兵團的男朋友呢,回來之後我們很少有往來,回來的頭二年我去了北京、南京貧窮的遊玩,回來後找熟人進了一區辦工廠。一天我在街上見到兵團的熟人,他問我你是單身嗎?我說對呀,他告訴我你男朋友結婚了。聽到這消息時,當時心裡是有些傷感的,可阿Q精神馬上就冒了頭,我和你好是你的福份,不好是你的損失。強烈的自尊心使我像男子漢一樣在心中吼道-天涯何處無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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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和倦客兄:我相信你們都是有故事的人,寫出來與大家分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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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倦客兄灌水給我,曉泛就灌米湯,灌得我糊里糊涂,找不著北了.好在人老珠黃,不然又得去找第二春了.
          雨晴,我會到靖縣讓你灌油茶.
          斜陽兄,小聰哥,金穗,爾康,蔡家灣,張老三多謝捧場.
          楚風兄多謝稱贊,受之有愧.
          近來太忙,不過我會盡快寫出之三,滿足眾人的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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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晴,謝謝你的盛情,有假期時我的第一選擇是靖縣.
       曉泛,金穗開玩笑的話別抵真了,你們的好心我心領了,我還真正的享受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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