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职的父亲与不称职的儿子(1)——北大荒记事

北大荒记事, 绍兴贺继昌

我自诩为是个称职的父亲，是因为为替儿子治病，我背着他四处求医，历时三年，累计行程两万余里，克服了许许多多无法想像的艰难，也得到了今人不能想象的好心人的帮助，终于治愈儿子身上的顽疾，让他能享受正常人的生活、让他能从事正常人的工作。不仅能从事一般的工作，还能在高尔夫球场奔来跑去，并在这样那样的赛事中，取得一定的名次。

我自认为是个称职的父亲，是因为亲眼看到有的父亲，他有着一种奇怪的逻辑。在这种奇怪逻辑的指导下，他并不愿意替儿子治疗顽疾。尽管他的工资收入，和身份地位都让我望尘莫及。

虽然我为儿子付出心血，尽了一个父亲的责任，但是身为人子，我却没有对父亲尽过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孝心。后者有社会的原因，也有自身的原因，暂且按下不表，先说替儿子治病的事。

在我替儿子治病的三年中，我遇到过很多值得颂扬的人和事，这些事几乎每一件都值得传世，为后人效法。当然也会遇到一点与上述相反的人与事，也能为后人借鉴。

儿子患的病叫“双侧髋关节脱位”。这是一种当时全国仅有四所大医院能动手术治疗的疾病。

“双侧髋关节脱位”今天我在这里说得轻描淡写，其实诊断和治疗都不容易。

儿子生于1963年元旦，是个早产儿，生下来时像个小猫。他躺在那儿又伸胳膊又蹬腿还像个蛤蟆。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护理他。当时的北大荒，没有老年人，没有人能在这方面予以指导。而新华书店里除了宣扬阶级斗争的书籍外，没有育儿这方面的任何资料可供参考。

我和老婆虽然都念过几天书，但是谁也没有接受过有关育儿这面的知识。怎么办？只得请教有了孩子的母亲。

因为北大荒地处东北的东北，有其特殊的地理环境、气候特征，于是我们就请教东北老乡。

东北老娘们告诉我们，孩子生下来，必须把他的腿捆得直直的，不能让他自由自在的乱蹬乱踢，否则就会变成罗圈腿。

我们就照此办理，把我的绑腿取下来，绑在孩子的腿上。这一绑，原来孩子分开的两条腿成了一体，像条美人鱼。

孩子被捆，显然感到不舒服，他哇哇大哭着两条腿乱蹬乱踢。

开始由于捆得比较松，他用尽吃奶的力气，还真能把绑腿蹬散，让小腿解放出来。老婆由于看到孩子痛苦的模样，有时也放他一把。可每当我下班回家，看到孩子的腿又在自由蹬动，就赶快把它重新捆上，生怕他今后成个罗圈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