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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再忆童年(9)——芳邻(上)——天山湘女

 在毛姑家用长竹篙驱蛇的姿英姐,曾制造过一个爆炸新闻:她从近5米的悬崖上掉下来,正巧砸中一口公共潲缸,半人高的潲缸砸个稀碎,较为丰满的她,又正逢穿衣较多的秋冬,居然没有受伤。这一度成为小巷的“美谈”。

 姿英姐大约十七八岁,大眉大眼,阔嘴细牙,扎两小辫,很风火干练。她是家中老大,早已辍学。下有3男3女6个弟妹。3个学龄前,3个正上学。她家住在山上的祠堂老屋里。父母原籍湖北。父亲好像在什么钟表行(亨得利?)做事,不知是参有股份还是打技术工,一家九口的生活不算拮据。腊月里,大树上晾晒着的干鱼干肉都是她家的。我还在她家第一次吃到月饼。

 不愁吃喝的姿英姐却想自食其力,她请我母亲引荐并教授“缝袜子”的活计。

 那时的小型织袜厂,是用手摇织袜机将袜子连续织下去,弄成一长串,再发给居民手工拆成一只只,同时将足尖部位的开口缝合。这种工艺十分简单,姿英姐一学就会。从此,她每天抱着一堆袜子,在冬日的阳光和夏日的谷皮树下,和母亲一块飞针走线,持续一年多。

 缝袜收入很低。虽由最初的每打(12双)4分上涨到6分,到最后的8分,(当时是旧币,这里折合成现在的币值)但顶级巧手也只能每天完成2打至2打半。姿英姐好像有些困惑,常与彭户籍交谈,显得有些神秘。

 她要去新疆!

 有文化的人说,新疆有一万多里,路上要个把月,去了就莫想回。姿英姐的父母极力反对,将户口簿藏的无影无踪,辅以再三说教,但终究没能阻止女儿更有成效的行动。姿英姐终于高兴地戴着红花走了。这以后,巷子里一个叫“秀元”的也学习她,第二批戴着红花走了。一条小巷竟有两个天山湘女。

 1962年“瓜菜代”时期,姿英姐带着2男1女三个孩子首次回家探亲。她对我母亲说,新疆的粮食定量比内地高,不太“饿饭”。看她的身材也确实比去时更丰满,三个孩子虎头虎脑,红头花色,不像我们尖头尖脑,黄皮寡瘦。大家对万里之外的姿英姐也就放了心。

 姿英姐这一住就是三个月。大家觉得她可以回去了。包括朋友邻居,包括她的弟妹和她自己。毕竟四个人挤在娘家总会有些“麻纱”。只有一个人觉得她没住够,那是她的母亲。姿英姐一到我家就抱怨她母亲不让走。这个50多岁的细脚老太太犯了糊涂,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有丈夫,还有新疆的家吗!?

 天下母亲都容易犯这样的糊涂。不少母亲即使有七八个儿女,一个儿女在外地,也恨不得拉回自己身边。母亲们都这德性。

 从此我再没见过姿英姐,算起来她的年龄该“奔八”了。

隔山的回忆使闲人仿佛也嗅到了那小巷的气息……

“那小巷”与你的少年蛮有牵扯呢,认识你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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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艰苦的知青年代,我们也曾动过去新疆的念头,

最近我还知道,在知青年代,也有报名去修三线铁路(即枝柳铁路)而躲过了当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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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应该记住她们。我们也应该记住他们。

是的。这一批才叫天山湘女。“瓜菜代”时期去的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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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些是过“苦日子”去新疆谋生的?回家后有邻居尹奶奶称,她49年跑去台湾小弟之媳就是在朱亭乡下难以生存(属株洲),过“苦日子”时带一双儿女去哈密农x师逃生的。

1951年左右去的和上述不是一回事。当时是王震为解决部队士兵配偶问题,去的都是十七八岁未婚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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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将那位“包菜”伢子也记记?

“包菜”到那个巷子已经是文革了。不是和我一同长大的,而且又是悲剧。哎......另外,贺婶的儿子就是“大块头”,你最熟了。二儿子喜欢唱歌,前几年在北大桥底下开茶座,我们路过去吃了茶的,记得吗?大块头的老婆很“上海”,女婿很“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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