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兄下放在新厂,如果到铺口、横江桥去赶场,挑着去是没消的,一定要坐班车,这让我又想起一桩往事。
我那时在新厂供销社工作,有几年常住县城当采购,县城-新厂间常来常往,经常坐班车(每天一班),一次,在藕团看见一位五尺高的汉子嚎啕大哭,众人问何解?原来是个贵州人,到靖县的抱房里买了一担鸭雏,为了赶时间,坐班车到平察去,因为天热。到藕团停车喂水时一看,晒死了一大半(放在车顶上),回去无法交代,急得直哭。当时大家都同情他,可谁也没办法帮助他,真惨。几天后我押货从靖县到新厂,刚过零公里不远,就看见一个贵州人跳担鸭雏在公路上走,我让司机停车,问他:nia bai lu?(侗话:你去哪儿),他说姚摆锦屏(我去锦屏)。我说恁远类?他用汉话说:走一天到黑能到,坐班车死了鸭崽不合算,挑起走还可以喂水。我见他实在可怜(还有一百多里路),又想起那藕团的汉子,就请他搭我的货车到新厂。那汉子自然是感谢不尽,说:从没见过这样好心的“干部”(那时管有工作的人都叫干部)。又过了几场(几星期),他到新厂来看我,送我一只剥了皮的穿山甲。我和弟兄们打了个好牙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