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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年前,在建筑行业中混凝土浇注的方式完全是手工操作。从混凝土备料、搅拌、到浇注成型,全部是人工。
      71年春天(我佩服秋语的好记性,连具体日期都记得),春寒料峭,花桥跨线桥(所谓“跨线桥”,就是桥上走火车,桥下通公路)进入主梁浇注阶段。按照工程要求,主梁浇注要一次成型。就是要不间断浇注,在预先搭好的模板里不间断地浇注几千吨混凝土。当时,为了保证工程质量,抽调我们连队和县指干部,机关人员,团部直属人员近三百人,连续作战近二十小时。
    事前三天,我们人背肩挑,预备了足够的卵石、沙子、水泥运到现场。开了预备会,组织突击队,后备队,后勤队。从地区分指调来两台当时最先进的机械——混凝土搅拌机。我当时是青年突击队员,承担最艰苦的工作。贾团长说了:你们要拼命!最关键的任务要交给你们干,完不成任务谁也别吃饭,别睡觉。几十个棒小伙子,专门负责喂搅拌机。就是搬运水泥,运送沙浆。开始还用肩膀扛水泥,一人一包。到后半夜,干脆一手夹一包,连滚带爬地往山上跑。因为不能让机器停,我们也没人换班,谁也不敢喊累,一件棉袄从里外都湿透了。一支主要由女同志组成的运输队负责卵石沙子供应。半夜,她们累的都躺在地上了,我们还是像上了发条一样地跑......天亮了,前方传来“最后一罐”的命令。我们扛完最后一批水泥,都躺在山坡上,腿肚子直抽筋。浑身上下全是水泥。互相一看,都像鬼一样:头发眉毛上一缕一缕灰白色的水泥都被汗水凝固了(那时还没长胡子)。炊事班送来饭,谁也懒得起身去吃。想喝水,牙齿里咯吱咯吱地全是沙子。
     任务完成了,同伴们都回驻地去洗澡,我不想去和他们抢热水,干脆衣服一脱。穿条球裤跳到那条小河里洗澡。上岸时碰见前来检查的贾团长、莫政委,贾团长和我是老乡,问我:小伙子,怎么样?我说:给根烟抽。他不抽烟,就对随行的人说:谁有烟,给他一包。我抽着老莫的“飞马”又累又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靖县是我家,我们都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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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和动物一样,有一种生理现象,叫肾上腺素激发。就是在紧急情况发生时,可以激发出平时不可能的能量(能量集中释放,过后浑身软的像个糍粑)。狗急跳墙就是这个道理。干了一晚上,回头一看,一想,都不相信是自己干的:两包水泥是二百斤,平时连挑起来都费劲,现在更是闻都闻不动,可那天晚上硬是一手一包,夹起来就跑。也不知道到底运了多少包,多少吨。反正一座大桥就是这样建成了,四十年过去,它还耸立在原地,承载着成千上万吨的货物从身上通过。那是我们“用血肉筑成”的丰碑啊!
靖县是我家,我们都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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