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头

朱纪飞

窝头这东西南方人可能不太熟悉，可此物曾是北方人多少年的主要食品。我是北方人，自小就爱吃窝头。在我的记忆中，窝头这东西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替代品的食品。我小时候，正是“过苦日子”的时期，每个人的口粮都有“定量”，全家都在食堂吃饭，自家不开伙。我们大院有四个食堂，分别是小灶（一食堂，领导、专家食堂），中灶（二食堂，干部食堂），大灶（三食堂，工人食堂），四食堂（学生食堂）。所有人的粮食定量都由食堂掌管，给多少吃多少。父亲是一食堂，伙食好，有细粮（米饭、白面馒头），偶尔还有荤菜。母亲是二食堂，能吃饱，偶尔能吃细粮。我和弟弟在四食堂，整天吃窝头，菜就是熬大白菜。由于每人的定量不一样，窝头的大小也不一样，我每月27斤，每天9两，每顿有一个三两的窝头。我弟定量21斤，早晚只有一个二两的窝头，中午三两。北方有句俗话：“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我们哥俩总也吃不饱。一个三两的窝头，三口两口就吃完了。母亲看我们吃不饱，有时就用手绢包半个窝头悄悄地带回家，晚上，把那半个窝头放在炉子上烤，烤焦一层吃一层，那叫一个香啊！
   我们家在农业科研单位，多少有些农产品，如白菜呀、萝卜呀，食堂的工人就用这些东西掺在窝头里蒸，。看上去个大，充数，哄肚子。但真正好吃的还是“净面”窝头，越嚼越香，连掉在桌上的窝头渣都舍不得扔，一点一点地检起来吃干净。
   自从中国人解决了吃饭问题以后，食不厌其精，窝头这玩意儿渐渐离开了人们的餐桌，先是食堂里不卖了，然后家庭主妇不会做了，最后超市里卖的窝头也变样了，变成那种精致的，细细的，小小的，怎么看也是点心而不是窝头的东西了。所以在此文开头我用了一个“曾”字。我夫人是湖南人，压根儿就不会做窝头，见我馋这口，就说：有什么了不起，我做。但到底没得到真传，做出来的窝头又硬又难吃，都被我喂了鱼。我的同事北方人多，就时常有人专门做窝头给我吃。并教我那南方老婆怎么做：要放起子（发酵粉），要掺豆面。一来二去，也会蒸窝头了，但她做的十分复杂：把天天榨豆浆的豆渣、黑豆粉、花生、杏仁粉都掺在一起，蒸出的窝头虽然不好看，却得到我的认可：是各扎味！玉米面粗纤维含量高，营养价值高，老年人吃了不涨肚，不便秘。好处多多。
   我还有一个优势：我们研究所是国家研究玉米的最高学术机构，全国产量最高、口味最佳、营养价值最好的玉米品种大多出于我们所。近水楼台，每年的新品种、好品种我们都能优先享用。一到秋收，各课题都要送新品种来给我们品尝。我爱吃棒子面（玉米面），就总有人送给我。今年的新品种中单808磨的面特别好吃。此品种是最优良的饲料用粮，——连牛羊吃了都会非常健康，何况人呢？
   无论如何，我还是怀念那黄灿灿、喧呼呼、香喷喷的窝头。



  因为最后一天下午才发的帖，不甘心明天就没有了。故在新家再发一次，不好意思啦！

朱纪飞

  各位兄台能垂青于我的陋贴，非常感谢！我自加入
湖知网以来，一直在靖县版块混，到茶座来的不多。
近来靖县版乌烟瘴气，渐渐成了议论时政，发泄对社
会不满的场所，我不愿意参加，于是就到贵版来走走。
还是愿意和同为知青的朋友们在一起。还望斑竹和大
虾们接受则个。

    感谢朋友们的热情关注。这篇说窝头的文章说的
是北方食品的事，大家可能平常接触不多，但的确是
既好吃，又营养。虽是粗粮，但不至于难以下咽，那
是因为你们南方人嗓子眼细，不适应。
   建议大家试试看，起码您会感觉肠胃通顺，吃的
饱，拉的空。现代营养科学认为，多吃粗粮是有百利
而无一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