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老师密不可分的学生时代,所有的回忆几乎都是与老师有关。老师在教书育人的时候,自己也在经历着社会的磨炼,也在不断地完善自己。所以,我这里回忆中写到的与没的老师,我对您都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当我成了您的时候,我的学生也与我一成长!当我抓起粉笔的那天开始,我就带上了我的《师生备忘录》,我告诫自己,一定要善待我的学生,就像善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一 学生时代花絮
1.劳卫制
“劳卫制”,估计现在的年轻人从来没听说过。它全称“劳动卫国制度”。这个寿命不长的制度,文革前,是正式中学学生必修的“学分”,达到标准后,学校即发给个人证书和胸章,就像如今的国家承认学历一样。达不到的还可能影响你的毕业证。文革后,再没听到有人提及。据推测,可能是引自前苏联吧,就像我们当年的学习成绩,不是用的百分制考核,而是学着它的采用五分制一样。
记得读高二那年的冬天,我也为我的劳卫制二级(高中生必需达到二级),付出了几个星期的努力,哪几项过了关我不记得了,但800米跑让我吃尽了苦头,那些日子,每到下午自由活动时间,我是哪都不能去,只能老老实实跑到大操坪,等着体育老师按下手里秒表后,就不顾一切地朝前跑,我本来就属于不会走路,更不会跑的那类,因为我的脚底板没有“桥”!冬天又穿得多,跑得里面的衣服都湿了,还是没法让老师点头。
老师可能也可怜我一次又一次地在四百米的跑道上比任何人都努力,当所有的人都过关后,我还得每天按时站在跑道上等老师。那天下午。体育老师给我找个台阶下:“你自己选个项目来代替吧。比如体操......”老师讲半句留半句,我却心领神会,我想也没想就说:“我爬竿吧!”
这个老师是学校体操队的指导,我跟他学过一年体操,他知道我胆量和柔韧性还不错的。但他并不知道我会爬树,因女生没有爬竿这个项目。也许是他不相信我,一个城里长大的女孩子敢爬高,听我说了后,他竟然张开个大嘴巴半天没说话。不过,老师也明白,继续要我跑步只能是白白浪费他的时间,只好带着我到礼堂的竹竿下面去试了。记得他当时还扯出了架势,准备我摔下来时保护我。我生怕时间拖长了过不了关,手脚并用(女生是允许手脚并用的)刷刷几下就爬到了横梁那里,手抓着挂竹竿的钩子,低头问老师,时间够了没有?老师一个劲快叫快下来。后来我才知道,爬竿子是不要卡秒表的。
就这样,我终于过了二级的关!文革中,我父亲多次被抄宿舍,我的毕业证和那个好不容易得到的劳卫制二级证书和证章,不知道被红卫兵抄到哪里去了。
2.操行4分
何谓操行分:每学期结束时,老师除了在学生手册里,为我们各科考试评分外,另有一种分是班主任根据学生个人一学期的表现给分,一般说,只要没有被学校批评记过,公开宣布处分,老师都是给满分五分。对于10来岁的孩子,他的生活还是一张白纸,老师的评分是很人性的。但是那一期,我们全班9成以上的学生,操行评分都只有4分。
事情是这样的:我的高小班主任是个大龄女青年,人长得漂亮,她教语文,孩子们爱听,她兼教唱歌,歌也唱得好,她能用风琴和小提琴奏出许多美妙的乐章,还会跳交谊舞(1957年前,我们的小学老师里多才多艺的人特别多)。放现在,她一定是好多学校抢着要的人才,但她有个致命的“政治缺陷”:解放前夕,父母带上家资。带上她的一部分同胞逃跑了。当时正在在读高中的她,被父母抛弃,不但没得到社会的同情,却从此背上个台属的恶名。 参加工作后,自然成了内专对象。
五年二期时,学校突然用一位刚刚从湘乡师范初师毕业的年轻男老师替代了她。这个老师,讲一口难懂的乡下话,(至今我也没搞明白他说的是湘乡哪方的话。)连一篇短短的诗歌也朗读不清;脾气还特别大,爱在讲台上拍巴掌,老用村言俚语骂学生。上班最早造反的是男生,只要他进教室,他们就利用“起立”“坐下”的动作,把课桌向前推或者互相挤,然后就大声叫喊,新老师不知道其中有诈,一开始想吓唬他们,抓了几个站到门外不让上课,结果是,第二天,教室时闹得更欢,他在教室里根本就莫想讲课;后来,女同学里有几个胆大的也跟着起哄,到最后,几乎人人参与了这场捣乱游戏,有天,我看到他竟然是抹着眼泪跑出了教室(几十年以后想起这老师也可怜,刚刚参加工作,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呵,城里的孩子比乡下的的确难缠)。
学校领导知道后,开始在我们班上找麻烦,但十来岁的孩子,你找去骂了也不知道怕,回来后闹得更欢。最后闹得那位老师主动请调,要回到自己乡下的学堂里去。终于在学期还没结束时,我们的班主任又回来了。但是我们全班同学,除了读“翻身”书(注:解放初期,农村里一些贫苦人家的大龄青少年文盲,被动员进小学扫盲)的三位老实农村妇女外,品行分全部被降到是4分!按例,4分是要由班主任亲自送到家长手里,并说明原因的,这个4分,让好多男孩子女孩子挨了父母亲的棍棒。我有幸没挨板子,父母至今都不知道,他们只管自己的学生,把我们交给了奶奶管。奶奶教训了几句,说我“不学好”之类的话,到底没举“家法”。
2.又说4分
我的小学数学老师是我的一位堂姑妈,课上得特别好,就是脾气不好!
故再调皮的学生,从她提着几块早已准备好的小黑板在教室门口出现的那一刹那开始,就会安静下来,就得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听课和回答问题,下课后几乎没学生敢接近她。虽然我是她侄女,但在学校里,我从来没敢叫过她姑;虽然我的算术成绩她很满意,但她从来没对我有过笑脸。她说我算术特别好,也是后来我听到母亲和祖母谈起姑老师时才知道的。 终于有一天,我们俩面对面说话了,而且是我冒天下之大不韪主动找的她。
事情是这样的,我发现我的每次算术考试,不管题目做得怎样好,姑老师总是给我4分,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哪里错了,后来开始怀疑是姑看错了,但是始终不敢跟她说,只是自己暗暗觉得委屈。最后一学期,我后面坐的一个男同学,他的考试卷子,基本上是从我后脑壳那里偷看到的结果。这次他竟然也得了满分,我有些不服了。就在上算术课前,红着脸,战战惊惊拿着卷子请姑老师看看,告诉她,我的卷子我检查过了,没有错的题目,然后怯生生地问她,为什么只4分?她硬生生地回答我:“你这种鬼画桃符的卷子,我看都懒得看,给了4分已经不错了!”当我下决心不再“鬼画桃符”时,我离失学的日子也近了。
因为父亲被打了右派,我没能进入正式初中,第二年重考前,由母亲出面让我在姑老师那里听了一星期课,当听课结束后,我把厚厚一本作业交给姑,她翻了翻,瞪着惊奇的大眼睛:“这是你写的?”我知道姑还记得我的鬼画桃符,她却不知道,这一年的流浪,我已经长大了。她给我的4分,她那句硬生生的话,让我刻骨铭心,从心里我感谢我这个终身未嫁,晚景凄凉,当了一辈子小学算术教师的姑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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