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尊敬他们
虽然他们的名字我不全部记得了,也想不起他们的相貌了,但他们都有一颗善良的心,在那特殊的年代里,他们以自己的爱心赢得我们的敬重。
1) 蛇医江清
省里来的蛇医姓江名清。因为与“旗手”江青名字读音相同,他一到医院就自我介绍姓名,并一再叮嘱我们称呼他“蒋”清或“蒋”医生,以免带来误会。
江清是广东人,在长沙工作好些年了。他中等个头,年纪与地区知青办的老肖差不多,说一口广式长沙话。他幽默、自信、健谈,说起蛇来更是滔滔不绝。
他是出生于捕蛇世家,掌握了一套过硬的医治蛇伤的绝技秘方,原来也是承祖业在广东以抓蛇医蛇伤为生。后来被湖南外贸看中,安排他到省土畜品进出口公司工作,因为该公司有出口各种蛇的业务,需要他这样的蛇医。从此,他就在长沙安家落户了。
那天晚上,我和江清蛇医、欧阳干部在一起聊天。江清说,目前是毒蛇出没的季节,不时会有蛇爬到马路边上来,户外活动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还说,根据症状,Z应该是被竹叶青等含血循毒的蛇咬的。被咬伤后,伤口会红肿、疼痛,会长水泡、淤斑,会血流不止,最后血无法凝固,会死人。
他还说了许多被毒蛇伤害,救治不及时或不恰当而惨死的种种病例,我听得毛骨悚然,后怕不已同时又为Z感到庆幸。
我问江:“你的药丸是什么做的?”他拿出一颗药丸让我猜,我说:“从表面看,就是黄泥加茶叶搓成的。”他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他说,你不懂!这是我家祖传的蛇药,能治各种毒蛇咬伤,外敷内服并行,一治就好。
他说,现在虽然不去野外抓蛇了,但对付蛇伤的药还在,有蛇咬伤,内服外敷保见效。而且按祖上的规矩,我家蛇药秘方只传男不传女,秘方对老婆也是保密的。
他还十分得意地对我说,有人把我这药丸拿到上海去化验,都没有化验出成分来。
我说:“要是没有儿子怎么办?”他说,那就传给侄儿,孙儿,反正只能传给男的。
我说;“这是歧视女性,应该批判!”他又哈哈一笑,不作答。
欧阳说:在湖南还有许多被毒蛇咬伤的人找江医生,他都是有求必应,独操祖传绝技,使伤者从蛇口里脱离危险,不知挽救了多少被毒蛇咬伤的病人。有关他蛇药神奇、蛇技非凡的故事也流传甚广。目前就有蛮多病人在长沙等着江医生回去治疗,这次省知青办慕名找到他,非常迫切地请他来,他才安排好长沙的病人赶了过来的。
还有值得一提的后话:从郴州医院一别,我再没有见过江清蛇医,也没有任何联系。没想到时隔22年后,1989年春天我一位同事的亲戚被毒蛇咬伤了手臂,从乡下赶到长沙治疗,病情比较严重。在办公室听说此事后,我马上想起了江医生,脑海里浮现出他22年前在郴洲为Z治疗,药到病除的神奇效果。于是,我积极向他们推荐了江。但是我只知道他1967年是在土畜品进出口公司工作,二十多年过去了,不知他是不是还在那里工作。他们听了我讲的这段往事,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到省土畜进出口公司去找江清蛇医。没料到“功夫不负有心人”,几经周折他们居然找到了他。江清再一次以他神奇的药丸给我同事的亲戚治好了蛇伤。同事告诉我:江医生早已经退休了,住在伍家岭附近的宿舍里。
前天L同学也告诉我,她后来去看过江医生,当时江医生就住在伍家岭。
2) 老 肖
老肖是地区知青办的干部。接触过老肖的知青都称赞他是个大好人。原来我还记得他的名字,现在我这该死的“老年痴呆”却怎么也想不起他叫什么了。
老肖当年有没有40岁,我不知道。在我的印象中他是那种沉稳、热情、踏实工作的干部。他来医院时总是挎着一个黄色军用挎包,说话声音不高,一口长沙乡音,听起来很亲切。
从我们在地区“知青办”找到他的那天起,老肖就主动承担了许多责任:既是“知青办”的干部,也是我们的老乡和朋友,还象我们的兄长和亲人。老肖每隔1---2天就要到医院来看望Z,还给Z送来过鸡蛋、水果等营养品。
远离故乡和亲人的一群年轻人,生平第一次面对生死问题,有些茫然失措的时候,能得到老肖无私的帮助,我们真是倍感温暖。
老肖也无形中成了我们的主心骨,我们对他有一种大兄长般的信赖。有困难我们找他汇报,有事我们找他商量,他考虑问题周到、细心,比我们成熟、冷静多了。他自始至终关心着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只要他能解决或帮上忙的,他都当成自己份内的事情默默地去做。他真的为我们做了许多许多……比如与医院的沟通和协调,与县知青办的联系、Z医药费的解决,直到Z病退回长沙的事情等等,都离不开他的心血、他的帮助!
向省知青办求援就是他去做的。当时,文化革命如火如荼,武斗之风正盛,人们就象疯了一样,除了学生不上课,其他人也动辄可以不上班冲到街上“闹革命”。老肖往省知青办挂电话,就因为有关人员“闹革命”而使电话打不通。当时正是挽救Z生命的关键时刻,电话打不通,就意味着生命之路不通呀!好个老肖,在无路可走的时候想到了部队,几经周折,他找到郴洲军分区,通过军队的电话与省里联系上了,才有了省知青办请蛇医连夜赶来救命呀!
这个曲折的过程老肖当时并没告诉我们,是长沙蛇医来了之后他才在谈话中提及此事。当时我就觉得为救Z的命老肖真是不遗余力。
从郴州医院分别后,我再没有见过老肖,后来听说他调回了长沙工作,还曾经与二农场的知青有过联系。
3) 欧阳干部
应该写一笔的还有一个人,这就是省知青办的年轻干部欧阳(名字我同样忘记了),当时是他陪同江清来郴州的。他个头较高,说话不多,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但对我们相当关心。也是这一天晚上,他问了我们的情况,还谈到他去过永州、零陵等地,对那里知青的情况也知道一些。当时我觉得他对知青比较关心、比较同情。
从郴州回长沙不久,欧阳还给我写了封信,询问Z的病情,还说到把Z的情况向领导作了汇报。在那“兵荒马乱”的非常年代里,省知青办一个普通的年轻干部能够这样关心知青,也算难能可贵了。
……
时光如梭,一晃,三十九年过去了,我以为这些故事也已经被岁月掩埋了。没想到那天和L聊起这些,她和我竟然对Z从蛇口逃生的一幕幕情景,都始终历历在目。于是,为了那不能忘却的岁月,我就依自己的记忆写下了这篇文字,如有遗漏和不准确之处,敬请朋友们原谅并真诚地希望朋友们补充和指正。。
虽然他们的名字我不全部记得了,也想不起他们的相貌了,但他们都有一颗善良的心,在那特殊的年代里,他们以自己的爱心赢得我们的敬重。
拜读了蓝天版的美文,深受感动。珍藏的回忆是永不消褪的色彩,思念藏在心底是段芬芳的记忆,友情放在心上是曲甜蜜的旋律。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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