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在三线的那些日子》(54)
初恋(中)
第二天上午,文合义坐武昌至广州的249次旅客列车回家去了。
我以为我和文彬彬的交往会暂告一个段落,虽然,我心里还是想到她那里去走动走动,但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怕她生疑,会给我声誉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没敢去找她玩。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在她哥哥走后的那个星期六的傍晚,她穿着工作服急忽忽地来到了我家,很腼腆地对我说:“解放电影院今天晚上7:30分放映朝鲜故事片《鲜花盛开的村庄》,我买了四张电影票,给你三张,你带你爸爸妈妈一起去看------”
说完,她把电影票递了过来。
我接过电影票高兴地说:“太好了,我正愁着买不到电影票呢。”
远在福建工作的大哥正好出差在家,二哥也从田心回来了,听到我们的对话,纷纷从小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指着两位哥哥对文彬彬说:“这个矮一点的是我大哥,那个高一点的是我二哥------”
文彬彬笑着与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我又指着文彬彬对两位哥哥说:“这是我们同事的妹妹------”
正说着,文彬彬就要走,我不肯,拦着她说:“是吃饭的时候了,吃了饭再走吧。”
文彬彬说:“一下班,我就赶过来了,你看,你看,我的工作服都没来得及换,一身脏死啦,我还要回去洗澡,去晚了,就没有热水了------”
见她如是说,我也不好再挽留她,只好送她出来。一出门,她头也不回地朝厂里奔去。
吃过晚饭,我们兄弟三人拿着文彬彬送来的电影票,赶往解放电影院去看电影。
在市内,我还是第一次走这么远去看电影,平常我们都是在株洲电影院看电影,偶尔到影剧院去看一场电影,都觉得太远了,今天是文彬彬送来的票,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想想她下了班连饭都没有吃,就急急忙忙地送票来了,你不去看也对她不住呀。
经过二十多分钟的跋涉,我们来到了解放电影院,上一场电影正好散场,出场的观众有说有笑的议论着电影里的内容,意犹未尽。
不一会儿,进口放客了,我们走进电影院,放映厅还是蛮大的,要比它的门面显得宽敞一些。观众越来越多,文彬彬还没有来,我不停地朝进口张望,不一会儿,她披着头发进来了,看她的这个样子,是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没干。
我立即站起来,示意我已经来了,她也看见了我,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与大哥和二哥打过招呼后,在我旁边的空位子上坐了下来。
电影开映了,我们一边看电影,一边轻声细语的聊着天,二个小时的电影,仿佛就是几分钟就映完了,真恨不得电影再映长一些。
散场了,我们跟着退场的人流向外走去,临分手时,我热情地邀请她:“明天不上班,到我们家来玩好吧,我们兄弟明天去逛公园,还要照风景像(那个时候能照风景像,也算是一种‘贵族’活动吧)”她欣然地答应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左右,我们收拾东西准备出发,文彬彬就来了,她来得正当行时,没让我们等,也没让她等,我心里很高兴。我们一家人有说有笑,高高兴兴地朝公园出发。
好几年没有来株洲公园游玩了,公园内的总体布局没有大的变化,只是修善了一些在文化大革命期间被造反派打烂了的一些景点。
以前到公园来玩耍或参观,都是集体行动,有老师带队,和同学们一道,不是列队行动就是追逐戏打,从来就没有仔细游览过各景点。
在我的眼中,逛公园是恋人们的专利,是资产阶级思想的具体表现,跟我们这些出身贫寒的人是格格不入的事情,虽然在文革期间,在没有临时工做的时候,我和郭子林几个人来过株洲公园,并在公园的草地上合过乐,那也只是在公园大门附近的一个凉亭边的草地上,至于公园内的各个景区,大体上还是知道,从来就没有去仔细地欣赏过。今天是和家里的兄弟特意去逛公园,还要照像,心情是不一样的。
我们一家人有说有笑地行走在公园内的大路或小道上,小文虽然多次来过我们家,与兄弟们也都认识,但是加入我们家的户外活动还是第一次,多少显得有点不自在(何况我们家的这种户外活动也很少,几年也难得有一次),不管是走路或选景,她总是不离我的左右。
大家用眼睛在公园内各个地方捕捉景点,不时在一棵树下站站,或在一块草地上坐坐,或在一个池塘边蹲蹲,要另外一个人用像机的取景框试试景点如何。
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候,当大家拍照时,她也会在一二个她认为满意的地方,要我们给她拍上一二张像片。
株洲公园本来就不大,两个小时就能把它游遍。不管是在公园里游玩还是在各景点照像,她始终不离我的左右,我们显得很亲密,这一天她一至和我们在一起,直到吃过晚饭我才送她回厂去。
经过几天的接触,我对文彬彬有了好感,我想进一步发展关系或对她有所表示,心里又有一种担忧,我想“倘若文彬彬也有和我继续发展关系或交朋友的想法,那倒相安无事或皆大欢喜;倘若文彬彬没有这种想法,是我一厢情愿的话,我不但会碰‘钉子’,将来还会面临更大的尴尬,将来的某一天,文彬彬把我对她的‘意思’告诉了她的哥哥文合义,我还有何脸面去见文合义啊,别人又会怎样评说我周卫祖呀,他们会说‘你和文合义玩得这么好,他带你到他妹妹厂里去了一趟,你就打起了他妹妹的主意,你真是一个不仁不义的坏家伙------’,
为了我自己一世的名声,我不能干这种对不起朋友的事情,不能向她有所表示,我要把我的这种情感深深地埋在自己的心底------。”
但是,每当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文彬彬的音容笑貌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这种情感上的痛苦深深地折磨着我。
有一天,我突然想出了一个主意,我要我妈妈以开玩笑的形式,从侧面试探一下文彬彬的口吻,看看她的反映如何,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主意拿定,一天晚上,我红着脸悄悄地对妈妈说:“姆妈,我跟您老讲一件事喽。”
母亲看见我神秘兮兮的样子,就停下手中的活,问我:“什么事情呀?”
我说:“哪一天小文来了,您老就开玩笑似的问她‘你把我做媳妇要得不罗?’看她反映如何。”
母亲听了我的话,没有作出任何反映,只是低着头忙她自己的事情。我没想到母亲会是这种反映,我只好尴尬地笑了几声,嘴里也不便说什么。我和母亲都沉默着,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我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空气凝固了,时间凝固了,我的大脑思维也凝固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慢慢地缓过神来,心想,不知道小文在她老的心目中的印像如何?也许是不“太好”吧,要不然怎么会不作声呢。看来我想了几天才想出来的“主意”,又落空了。
星期天,在株洲公园照的风景像洗出来了,我们一家人都围着大方桌旁看像片,谁的像照得好,谁的像照得不好,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评说着,妹妹拿着文彬彬的像片左看右看,端祥了半天后说:“小文象个乡里妹仔似的,不会打扮。”
听了这句话后,我半天没有吱声,我的心里顿了一下,心想,妹妹的这句话,大概就是母亲她们对小文的评价吧,由此联想母亲肯定没有看中文彬彬,要不然的话,我要母亲以开玩笑的口吻试探一下文彬彬对我的印象,开这样的玩笑并不影响她老人家的大雅,她却不肯开口,沉思一下,母亲肯定是有她自己的想法,只不过是顾忌我的面子,不好说出口而已。妹妹的话是不是正中她的下怀呢?不得而知。
“乡里妹子”的评价并没有影响我对文彬彬的好感,一有空时,我就到石棉水泥制品厂去找文彬彬玩,她休息时也会到我们家来“窜门”,一对年青人的好感,在悄悄地发展着。
周卫祖
2011年2月24日星期四 9:50分
欢迎光临 湖南知青网论坛2011年度 (http://2011.hnzqw.com/) | Powered by Discuz! 7.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