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说,在那短短的几分钟里,你一直握着拳头瞪着眼睛面向房门等候着死神。你在心里猜度,死神这家伙到底长什么样?
鱼说,她那一天听到乌鸦的叫声,有一丝不详的预感从她心中掠过。
听人说,世界上最冷的城市是乌兰巴托。不是长沙吗?长沙的那个叫望月湖的上空,曾经冻住了一架试图飞过的飞机。不知道这架被冻住了的飞机从哪儿来,也不知道,它是被冻住了还是试图在等候望月兄弟的魂魄?
这些天,眼前总是闪过你的拳头。
要一双何等有力的手才能握住时间。
上帝有一双这样的手,上帝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上帝的手心里拽着的是永恒。
芝诺的兔子永远追不上乌龟的诡辩术一直在愚弄着我似的愚人。其实我懂点数学也懂点逻辑学。数学和我的专业有关逻辑和我的喜好有关。但那个无限可分的线段还是绕晕了我很多年。是啊,就是无限可分。因为我想起了你手心里握着的一段时间,只要你与死神隔着哪怕一点点距离,那么这个无限可分就可以让你继续仰望望月湖的天空。
然后在你低下头来的时候,还可以再来看看原创论坛。
你终于还是松开了拳头,虽然从此你可以鄙视时间,但是你再也无法感受你的亲人你的朋友(这一群依然被时间桎梏着的人们)的喜乐忧愁。不过有一点倒是令你的亲友感到宽慰,你在那边至少是不寂寞的,因为你憎恨过的几位奴役体制的帮凶,已经咬牙切齿追赶你去了,他们决不放过你,并且宁愿承受那令人恐惧的永恒的沉寂也要与你再斗一场。兄弟,你只能独自面对这几只野兽了。
我在隔壁猫眼看到一句狠话:老子来了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现在你已经回去了,只是他们来了吗,兄弟,如果还没到,就让望月湖上空那架被冻住了的飞机解解冻,迎候他们去吧。
想哪写哪,慢慢续。
回复 1# 老革命薛蟠
独特的怀念文字。
等着续。
现在你走了,有些话我再说就是多余了。但是也说一说吧,这话虽然也挺沉的,说不准却能在嗜酒如命的朋辈眼前压出一道辙来。
2008年你来我家,我去泡茶,你说不要。我说那就上凉开水吧,你也说不要。你说来两瓶啤酒就行。当时我还住七楼哩,气咻气咻跑下楼去买来两瓶啤酒。我和李大哥一端茶杯,你就把啤酒瓶当小号来吹。
我笑着说,望月,你比我们多一样快乐----醇酒。而我们对此毫无感觉。你搁下酒瓶,头微微一歪:有几个男人不愿意象信陵君!
象信陵君当然好,信陵君有醇酒还有很多美眉。
后来去吃中饭,我带去一瓶好酒,你也另邀了两位朋友,一对老夫少妻。这让我立刻想起了喜好年轻美眉的信陵君。
这位“信陵君”其实是一位沉实稳重的人。他完全可以守护自己的妇人。结果你却失态了,你误以为座中一位女士在抨击“信陵君”的美眉。我尽力劝阻着声色俱厉的你,说在面对野兽时拔刀一定更适宜。
一场风波平息了。我猜度着你的失态,有多少是性情有多少是醇酒?
我没有猜测出结果。但我从你那张原本英俊的脸面上,看到酒精肆虐后的点点斑斑。
我思索着你如此嗜酒的原因。
有一天你在岳麓后山对鱼说:死便埋我。这是刘伶的原话。一千多年了,生活方式变了很多,精神状况却比刘伶还要糟糕,因为刘伶们只要不象那个打铁的一样硬扛,你想躲在什么地方玩玩肯定不要担心跨省一类的麻烦。而现在除了躲猫猫,你恐怕就只有躲在酒杯里了。
我不知道躲在酒杯里是什么滋味。但我知道你的酒杯是由两只手擎着的,一只是你的,一只是政府代表钟会的。
金盆岭送走你后,我还和播音员在一家伊期兰餐馆里闲聊了个多小时,因为她和你有点过节也因为她和你交往较多,我便试图从她那儿知道一点你如此嗜酒的原委。但这位播音员完全沉入佛教理念中去了。她回答的口气缓缓的,好似从神秘的佛堂深处飘了出来:“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你返长沙后,我即电话你最信任的老大哥。我说老兄,除了你,可能没有人能让望月戒酒。我与老大哥直言,望月是性情中人,偏又嗜酒,他这种以酒代水的恶习,若不立即戒了,只怕身体会很快跨下去。
某日我得知望月戒酒的情形。老大哥说:望月的酒瘾有如钱塘潮,略略地退一点后,不久又反扑上来。至于他努力筑起的堤防管用了两个来月后,终于还是溃了。
不久,望月跟着也溃了。
fficeffice" />
“死便埋我,“终于成谶了。
起先我和老大哥说,我就不去了,但请老大哥帮我捎上礼金。
我其实是一个冷漠的人,虽然心里也一直在挂念着望月的病情,每有朋友从长沙来我便要探问一番。但我一年多的时间里居然没有去过一个电话。偶尔想要打个电话问问时,却又问自己:说什么?再说望月说话已经有障碍。那么就发短信吧,象珍珠一样,间或发个短信探问一下。但我依然面临着“说什么”的尴尬。我想我除了冷漠我还是一个很笨拙的家伙。
是愧疚让我坐在了回长沙的汽车上。我在决定回长沙之前和朋友说了这样一句话:在我一生中,让我感受到一种善意扑面而来的人寥寥,所以我必须去送送他。我若不去,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继续说:你有没有发现,望月的家是一个精品烟酒和茶叶的中转站,这是因为那些文化部门的官员因为有求于他而送来的,但这些精品很快又被望月送给他的声气相投的朋友。望月说:亲兄弟是父母给的,而朋友却是自己选的。这话如嶙峋山崖,如大漠孤烟。这话也只属于望月。
一路上想着这么些年来与望月的交往。心里的愧意就浮了上来。我赠送过望月什么?仔细想想,再想想……
人生是不能细想的。而细想之下还能脸红的人,说明这人还不曾在官场里混过。虽然望月也混在其中,但略略有异。
官场里官员们待人的原则一如棍子上的蚂蚁,只往两头走,棍子的一头是热顶,把某人的屁股再往上顶顶;另一头则是冰镇,把某人的头再往下压压。呆在中间的是一只因未能与时俱进而正在舔伤口的家伙。望月的位置恰好就在中间。也因为望月未能与时俱进,所以望月也属那种细想后还会脸红的人。
我说我坐在两辆车上,那是我把时间也当了一辆车,并且呈火车的模样。望月以前开火车,开着开着就把自己开入了文人的行列。我认识的文人极少,因为我不喜欢文人。这时代有两类洗脑者,一类是官员,他们是硬洗 ,一类是文人,他们是软洗。无论硬洗软洗,目的却只有一个:让你往回走,回到四肢着地的时代去。
中国人要站起来真难!难就难在背叛者太少了。你无疑是一个背叛者,你的文字与“含泪们”“淡定们”和“光荣们”大相径庭。字里行间藏着机锋,藏着对底层民众的同情藏着对体制腐败的无奈。而这正是我们虽然身居两地,却总能互相牵挂的缘由。
汽车过衡阳了。从郴州到长沙一般是四个小时。等到过了衡山,就可以看到湘江了。现在太阳还高,再过个多小时,太阳就挨湘江对面的山岭了。
你不再关心这一切了。你自由了。呵,你自由了?这念头随意而来,却似乎并不简单。因为我想起了霍布斯关于自由的一段话,大意是当主权者的意志限制了我们的行为时,我们到底丧失了多少自由?我还真没有清点过,而且恐怕我既清点不过来也不敢清点。兄弟你看看,那些被掠去的自由是不是搁置在你现在的处所了?如果是你就托个梦给鱼儿,让鱼儿告诉我。我好在论坛发个贴,贴名“自由在那边扎堆了”。
那边有自由。那边是否还有太阳?人的一生,是否会常常留意那一轮越近黄昏便越柔和也越大的太阳?我会的,因为我喜欢户外活动。如从苏仙岭下山时,正好面对西边的太阳。但是我看到的最迷人的落日,却是在回长沙的途中,在临近株洲的那段江面上。一条时隐时现的水线一条时起时伏的山线,倚托着一个滚圆的血红的太阳,说不清是太阳切入了山线还是那条山线弹落了半边太阳。这个景象,老毛画过,就是一条线切着一个半圆,上题半壁江山。
好一个半壁江山。
无论西风残照,汉家陵阙也无论雾失楼台,月迷津渡。生和死,都有些神秘也都有些凄美。
或许你和刘伶都已经参透了。才如此了然。
待续
fficeffice" />
欢迎光临 湖南知青网论坛2011年度 (http://2011.hnzqw.com/) | Powered by Discuz! 7.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