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湖南长沙人话说粮票,必说到主粮大米,说到大米又牵扯到市粮一库,粮一库是我省贮存加工运输的最大粮食仓库。没粮食不用印粮票,说粮票就得说大米。那年,我曾派去协助粮一库押运大米上北京,一路有些见识。现放在这粮票专题一并说话,虽有牵强但也有牵涉,我想说说。
八零年秋,我在南区粮管站工会工作,有天书记对我说有个押运粮食去北京的任务,安排你去。闻言,我大喜,难有出差机会,自己从未去过北京,现可免费旅游哪有不应之理。之后,专店老佘与我各自准备几件换洗衣服,兑换几斤全国粮票,就等着待命出发。这粮一库我去过,我在粮店当营业员时,上级号召节约费用,我和小罗拖拍满一三轮车空麻袋,从南门外的井湾子踩到北门外王家巷子的粮一库,来回几十里,上坡下岭,回店一身黑汗水流。
扯远了,回归话题。这天,接一库通知后,老佘与我晚八点多赶到粮一库,在调拨楼接了介绍信和调拨单,候着。调拨室人来人往,电话不断。一库有条通北站<货站>的铁路运粮专线,不远的站台上灯光明亮,正在装车。直至十一点半才将车皮弄妥,一库职工引我俩上了一闷罐车,一车大米中一小空隙是休息处。"咣当",铁门关了,车开动,才走几步至卫门,验证,又再开,至北站。碰撞一阵后,大概是加车皮,火车终于呼啸着,北上了。我俩打开手电,各寻个角落斜靠着躺下,火车开开停停,车轮啃隆咣郎,车厢内抹黑的,很闷,空气中弥漫着大米香气,微热。虽难以入眠,却也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货车停一小站,我俩下车在道边寻一水笼头洗漱,上车吃饼吃水,精神才好了些。老佘带我将闷罐车里的麻袋抬了几包放高点,腾出个可坐可卧的地方。两人又下车,老佘边走边说,我们车厢前八节后七节敞蓬车全是我们押运的大米,在白天每次停站都要下车去检查一下,看捆大帆布的绳子是否有松动,看是否靠边处有缺包等等。又说这列货车三十来节,我们只管这十六节装大米的。走至车尾,与押车员打个招呼,倒两杯开水,又返回上车。关上门,留条缝透气。
一小时后,车开了。我俩对坐麻袋上,闲聊起来,老佘很健谈,他有个小名就一字"蛇",是佘的谐音。老佘说押运粮食最要注意的是,运粮货车每开到转弯或上坡处,就要减慢速度,这时就可能有盗贼爬上缓行的货车,剪断绳索扯开顶上帆布,将一袋袋粮食掀下,而下面有人接应运走。我们叫押运员,只是在停车时去检查一下,万一出现偷盗,登记在哪区段大概少了多少包就可以了,列车运行时出现问题我们是无能为力的。之后,两人东扯西扯,打发时间。在车门缝里看外面的山水,都是一闪而过,很单调。打了几次瞌睡,又睡不着,不习惯摇晃和咣郎声。
这是最慢的货车,它的地位很低,要给所有的客车让道,还要给别的货车让道。便停也是停在货站、小站,要买点吃的很难。而且中途要换车皮,换车头的,名堂不少。因为让道,停顿次数多,时间长,有次白天停了三个多小时,我和老佘在车上坐得不舒服,下了几次车,又不敢跑远了,很乏味。
终于,历时约三天吧,到了北京。把其他车厢都甩开后,我们这十六节运粮车开进北京某粮库,幸喜一路平安,无意外事故。交接手续都是老佘在办,我不懂,当随从提袋子。当晚入住这粮库招待所,次日两人去逛北京城,到西单只看热闹,也没什么钱购物。再去故宫看看,看那历代皇族们的奢华享受,看庭院楼阁,看古董古柏等,只有些象钟表宫之类的,我们没进去看,因要另买票,我俩不想破费。我在故宫门口照了张相,是坐小汽车里,俨然是开汽车上北京游故宫。北京大碗茶两人吃不完一碗,面条又粗又淡无盐无鲜。大概是北京人生活食品档次很低,才要湖南运大米去丰富一下吧。这么想想,自己此趟辛苦也值得的。
次日,去颐和园看风景,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那颐和园留下的印象只一湖一山一长亭而已。下午,匆匆赶回火车站,坐客车回长沙,舒服多了。
近日,清理粮票,记起有两张粮票是在北京买面条时,找零的北京市地方粮票,一两二两的,到长沙就成废纸了。但废纸不废,看到它才回想起那些琐事,才说了这么多琐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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