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理想王国
数千年来,面对专制制度的恣意疯狂与造成的凄惨和苦难,抱不平的革命家和求真知的思想家无不在披荆斩棘、上下求索而问天——人类的理想王国到底是什么?
几百年前的欧洲有个伟大的“文艺复兴运动”,这个运动挖掘出几千年前古希腊的雅典城邦制度,考古新发现出一个名词——“民主”。从那以后,资产阶级革命飚杨的政治口号就是“民主”,资本主义国家的制度包装是民主。上个世纪初西风东渐,古老的中国在被五四运动唤醒之后,像少女怀春一样羡慕着“德先生”,也即是民主。
毫无疑问,民主是个好东西,说它好,是在它被理想化烂漫化之后,但是一旦亲吻大地沦落红尘,或者换句话说,一旦具体为一种制度规则,一种行为方式之后,它就只能说是一种最不坏的选择,是一堆烂苹果里最不烂的苹果。因为它不是上帝的赐予而是人工制造,所以并非完美无缺。
正因为我们认为专制是错的,是少数人压制多数人,是比权大而不讲公平;那么,我们切不可将民主理解为是多数人可以压迫少数人,只比人多而不讲正义。因为不管是治理一个社区还是治理一个国家都不是打架。
历史上专制作的孽实在太多,罄竹难书。但历史上也不乏民主犯的错,在上世纪30年代,欧洲所有的独裁都频繁使用全民公决,特别是希特勒和墨索里尼。最民主的决策手段反而是让独裁让专制合法化的最有效手段。如果我们不分青红皂白一概而论,那么,台独“全民公决”搞民主分裂祖国,我们也认为是对的么。质言之,有时候民主和专制一样,都是一母同胞两个孽种。
民主的问题出在哪些地方?
第一,民主不表明正义也不代表正确。民主是多数人说了算,但多数就对么?例如九大几乎全票通过开除刘少奇的党籍,难道这个多数人的决定就是对的么,多数只与数量相关的。
第二,民主防止不了任意。民主的游戏是票决制,最最的民主就是最多人数的举手表决,但是并非所有人都同公决之事有直接的利害关系,或拥有足够的相关知识。他们不可能深思熟虑,只能“随大流”。这样,民主就会变成煽动家、蛊惑家的舞台,而民众则像羊一样随之而去。少数政客就有了充分的机会以人民的名义操纵多数,甚至以人民的名义实行专制。
第三,民主不能代表智慧。多数并不真正拥有智慧,而只是拥有意见。“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只是一种比喻,不可真信的。一亿万个臭皮匠都莫想造出一个原子弹来。
第四,民主不负责任。越是民主,就越是无人负责,这就是政治俚语所说的“集体负责是都不负责,人人有责就是人人不负责”。例如,如果全民公决的决定错了,谁来受惩罚,谁有资格和能力来惩罚自己人民的大多数?
第五,民主不能替代制度也不能替代管理,只是制度的一种形式如叫民主制度,或者说管理的一种方式如叫民主管理,有人说民主就是人民的事情由人民自己做主,可是,如果人民自己能做主,要政府做什么?谁能找出一个只有人民没有政府的国家。
人们痛恨专制,因为这是少数人对多数人的压迫;但是民主可能又会走向另一个极端,变成了多数人对少数人的压迫。
最极端的例子发生在文化大革命时期的“群众专政”中,群情激愤的人群中倘若一人振臂一呼,革命群众便可一拥而上拳打脚踢,那少数人的人权就只能被血浸染。
开一个毛骨悚然的玩笑,全中国的汉族人占绝大多数,要是像美国当初对待印地安民族那样,那五十几个少数民族还会有活份吗?最直接广泛的民主反而可能出现最反动的结果,所以,无论前者或者后者都是在演绎弱势群体的悲情。
如果说民主是对专制的颠覆,那么,自由是对民主的修正。自由就是保护少数人基本权利的法则。但是,自由不能理解为个人或者少数人任意撒野,“我说我算,我想我干,谁也管不着,谁也别拦我”,蔑视一切规则制度。无规则的社会只有到原始丛林里去寻找,丛林规则就是无规则,“万类霜天竟自由”所遵循的是生物进化的食物链规则,弱肉强食,强者为王,那不是和谐社会所钟情的。
回到那个天问:人类的理想王国到底是什么?目前勉为其难所能提供的答案只有一个——法治国。
设想的法治应该是个什么样子,试着描述一下:它是一种国家权力和公民权利的平衡结构,它给国家权力“戴上手铐”阻止专制;它不允许各种形式的任意胡来,保障秩序;它以多数人自由票决为原则,同时保护少数人的自由权利,体现和谐;它通过选票组织代表民意的责任政府,体现人民当家做主。换言之,它把什么民主呀、自由、责任等等都装在一个桶里,试着调试一种鸡尾酒出来。
法治如此这般,真的是一个非常平庸世俗的东西,它所追求的不是“最好”而是“最不差”,因为再好的社会比起个人来可能还不够好,达不到极其优秀的个人所能达到的高度,正如我们说一个木桶的水平在于最短的那块桶板一样。
它只能满足于“不坏”,因为“确真至善尽美”是哲学伦理学美学的遐想,而法治则是面对现实解决问题,面面俱到就怕“众口难调”,例如爱吃辣的就嫌不够辣,爱吃酸的就嫌不够酸。如此情况下就必须有妥协,妥协就必然存在缺陷。
妥协理念,也是非常平庸世俗的。英国政治的精髓就是妥协。但是妥协政治自有她的可爱之处,可以比较一下,请看近一百年来的历史,英语系的国家内很少有内战,英联邦的国家之间很少爆发战争。再看儒家文化圈内的中国、日本、朝鲜、韩国等,一百多年来打架打得不可开交;又请看德国,这是个哲学家辈出的国度,正是这个以思维缜密为骄傲的德国,缜密到了什么程度,到了为在一个针尖上可以站几个天使的伪命题而争论不休,结果一不小心走火入魔,就搞出了一个让全世界深恶痛绝的法西斯主义。
人类的理想王国到底是什么,由于对独裁专制的心有余悸,人类开始热恋民主,但民主是一把双刃剑,弄不好也会伤人的,于是便设想出法治国。
世间国家的治理模式是一个文明让渡的进程,是一份由监狱国家、军队国家、警察国家等,走向法官国家的路线图。奴隶主要的是自己的宝座,不惜囚禁和枷锁;军队要的是国家安全,不惜飞机坦克大炮;警察要的是社会秩序,不惜脚镣手铐;唯有法官才为公正而敲槌。所以,人们才开出依法治国的方子,打开各种囚禁自由的牢门,要军队回到兵营里去,不准警察随意闯进私民的家门,等等。它的使命,只是为公民提供两面盾牌以阻挡来自两方的侵害,一方来自社会的例如罪犯,另一方则是政府侵权;它的担当,只是不准少数人欺负多数人,也不准多数人压迫少数人,专制暴力和群体暴力都不准,既不准政府犯浑,也不准公民撒野。
但是,法治国难道就是人类理想国的终极追求吗?不是的,它也只是一堆烂苹果里最不烂的苹果而已。
人类理想中的王国还是一道迷思,现在有一个犹奏琵琶半遮面的倩影显现,那是自由。
但是,自由王国就是人类理想的终极追求吗?这仍是一道天问。
人类到目前为止,还是在漫漫长夜里摸索行进的物种,我们将继续仰望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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