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广东,广西”说的什么?汽笛“喔!喔!喔……”又鸣的什么?请看“土胡子”张圮沉浮录。
一.少年“智多星”
刘关张“桃园三结义”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无巧不成书,千年不遇,张圮与我硬是同年同月同日同地生的“老庚”。
茅坪街民主里5号是竹篱笆院落,芭蕉树下三套茅草房,解放前由我父亲与铁路工厂工友陈伯和张伯合建。张伯小儿子张圮与我解放第二年同一天寅时和酉时在此院降生人世。
张伯从小学手艺读书不多,却是痴迷的铁路业余京剧团琴师,爱看戏、听说书,知道不少典故。据张圮说,乃父给他取此名出自秦代张良圮上遇奇人黄石公故事。张圮不是张良,却也常有惊人之举。
上小学时,同院陈妈妈常为张圮与我冒险上树掏鸟窝、联手与邻院小孩打架等“歪孽”行径向家长告状,为此我俩没少挨打骂。张圮决定给“告状婆”一点颜色看。陈家屋后种一畦绿油油的豆角、丝瓜,他约我晚上把几株茂盛的豆角、丝瓜的根在土里割断,第二天这些菜在阳光下莫名其妙蔫了,陈家人大为诧异。
张圮还有得意绝技是做“南瓜酒”。他选陈家种的最大一个南瓜,用小刀切开小三角口,往里灌些污泥臭水再用切下的南瓜片原样堵上,几天后南瓜伤口长拢不露痕迹。收获时陈伯发现大南瓜内哗哗响,破开后流出大滩臭水。大人们从陈家菜地一连串怪事联想到张圮等夜里常在菜地出没行径,在家长拷问下终于真相大白。从此张圮的调皮捣蛋远近闻名。
在茅坪街,张圮是同龄人中最早学会游泳者。小学一年级暑假,他偷偷跟邻院大孩子“侉子”去2里外东洲(H市湘江边沙洲)学会了“狗刨”。第二年暑假我也偷偷跟他去游泳。“钻排”是一项危险的游戏,我们这些10岁左右光屁股男孩深吸两口气后,在微弱的光线下潜泳穿过近10米宽的木排,一旦被排下钯钉或缆绳挂住将永不见天日。现在想起还有些后怕。
江里每年都淹死人。家长们严禁小孩私自下河洗澡,违者一律严惩。陈老大一天去东洲游泳被陈伯发现,悄悄拿走他放在草丛的衣裤,光屁股的陈老大只好在水中从下午熬到天黑,前后裹一片荷叶溜回家,被陈伯一顿暴打。
家长们也有检查我们是否游泳的“秘诀”。暑假里男孩出门回家都要“体检”——家长在孩子胳膊或腿上用指甲一刮,如刮出一道白痕肯定在水里泡过。张圮却有鬼点子对付。他教我们游完泳后在灰土中蹦得满身灰尘,再坐在阳光下暴晒一阵才回家。这样家长的指甲就刮不出白痕了。家长总是很诧异,孩子为何出去玩身上这多灰尘?这一招曾在小伙伴中广泛流传。
不久父亲在单位分得一套“公家洋房”,我家搬出了民主里5号。与穿开裆裤一块长大的“老庚”分开,我难过了好几天。
二.投奔“土胡子”
“文化大革命”后期,同为“黑五类”子女的我俩未读完初中,在“四个面向”运动中只有面向农村插队的出路。曾任职员的我祖父出身地主家庭,我家自然被列入“另册”。张圮被列入“黑五类”子女却很冤。他奶奶早年守寡当洗衣妇把独子张伯拉扯大,张伯13岁进工厂学徒是穷苦人出身。只怪他1960年过“苦日子”在单位墙上写了反对“大跃进”和“人民公社”的话,本要作反革命严办,后来办案人员到他老家查他确系三代赤贫的“饿农”,念他“好人说错话”才改定内部管制“坏分子”。张圮也由“红五类”贬为“黑五类”子女。
其实在那荒谬的年代,“红五类”与“黑五类”这种血统论,不过是翻手为云覆手雨的政治野心家挑动群众斗群众的手段而巳。当年挥舞军用皮带抽白发苍苍“牛鬼蛇神”脑袋的“根正苗红”的“红卫兵”,许多人不是在老子被打成“走资派”后,一夜间变成打入另册的“黑五类”子女?
正象曹雪芹先生说的: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当年H市活跃着一些被称为“土胡子”的建筑队伍,即东、南、北区劳动服务公司。“土胡子”又称“土夫子”,听来既有点匪气又有些腐儒味。原是“文革”前安置城市无业居民的劳动服务公司(据说北方当年叫服务社),开始主要承揽下死力的建筑土方开挖工程,因无业游民之故被H市人呼为“土胡子”;又因队伍中有部分是划为右派失去工作的知识分子及出身不好不被大学录取的高中生,一些文绉绉的读书人靠挑土为生,于是这支鱼龙混杂的队伍又称“土夫子”。后来这些土方工程队发展成房建队,“土胡子”雅号仍保留很久。
张圮是H市首批私自回城投靠“土胡子”的知青。他不甘过生产队一天才挣2角钱的日子,就偷偷干起了“土胡子”。开始是跟包工头去广西、云南揽活干。他形容出远门卖苦力的心情,火车行驶声“咣咚咣哧……”听来就象反复叫着“广东广西,广东广西……”,汽笛声“喔!喔!喔……”听来就象“喔!落魄!喔!落魄……”
我是下乡第二年由张圮介绍投奔“土胡子”的。张圮象其父一样敢发议论。清早我们急急忙忙赶往工地,他笑称滚滚上班人流是“牛鬼蛇神纷纷出笼”,吓得阶级斗争搞怕了的路人躲得远远的。工间休息时,他笑谈《儒林外史》中巨富的严监生伸着两根指头不肯断气,为的担心多点一盏灯费油的故事,暗讽包工头“周抠鬼”是棺材里伸出手——死要钱。在工地上,他是最活跃的,喜欢弄些文绉绉的话引人发笑。有次他被工地上铁钉刺破鞋底,用文言文大叫:“呜呼!痛哉!”惹得大家望着一脸苦相的他大笑。“周抠鬼”对张圮谈古论今很反感,常讽他“四肢发达偏喜欢弄文的……”
经一年多锤炼,我俩都成了“周抠鬼”所谓“砌砖机”。每人站一空墙,拉好线后大家用最简练的动作抹灰浆砌砖,发疯似地砌了一层又一层,年轻好胜的“土胡子”谁也不甘落后。一天砌一千多块砖,行内人才知一天工作量多大!当年我们掌心磨出大块老茧,手腕青筋暴起,晚上手腕酸疼不巳。我们曾练出目测砌3米高墙垂直误差不超3毫米功夫。
干“土胡子”不但辛苦,而且危险。我们在外贸公司砌防空洞砖拱时,头顶一块门板大风化石松动,擦着我和张圮的臂膀轰然坠下,幸亏出现掉土征兆我们向后闪了一步,否则不死也要重伤。还有一次脚手架垮塌,架子工小牛从3楼栽下地面(幸被2楼架子拦了一下),我们从纷纷垮下的脚手架跳上墙头才幸免于难。摔成重伤的小牛抢救3天才保住性命成了终身残疾。
不过虽然干的是胼手胝足的苦力活,见到自己砌的漂亮的楼房清水墙,勾勒的印象派大师杰作般石头护坡葡萄缝,又似乎有种艺术家般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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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痛打“周抠鬼”
张圮中学同学郭红是走在街上回头率极高的漂亮姑娘。张圮少时就会讨好漂亮女孩,郭红父亲在她升初中不久病故,张圮常帮她家干些做藕煤之类杂活,颇得她家人欢心。郭红未服从分配下农村呆在城里没事干,张圮介绍她在“周抠鬼”处干小工。
年巳三十的“周抠鬼”原系某郊区卫生院医生,因利用工作之便猥亵女病人被开除后混迹于“土胡子”队伍。说到那臭事,他还曾厚颜无耻跟人吹牛说,剥那漂亮的年轻女人下面就象剥柚子一样,太好玩了……他老婆为此事分手。“周抠鬼”一眼就看上有沉鱼落雁之貌的郭红,一再对张圮和我说,“张罗,张罗,你们要帮我张罗个对象才行!”(恰好我姓罗)我们知道“周抠鬼”鬼主意,都不搭他的茬。
“周抠鬼”就使出浑身解数讨好郭红,让她干管材料、工具的轻活,送重礼探视她的寡母,渐渐讨得郭红欢心。看过电视剧《上海滩》的熟人都说张圮长得酷似“许文强”——年轻时风流倜傥的周润发,尽管长着朝天鼻的“周抠鬼”丑陋,郭红还是投向了“周抠鬼”的怀抱(也是钱的怀抱)。
谁让张圮是没有着落的知青,而“周抠鬼”是暴发的“土胡子”包工头!
此前我曾提醒张圮,郭红有可能经不住金钱诱惑投向“周抠鬼”怀抱。大概意识到天生丽质的美人大多不是为穷小子待字闺中,张圮总以“女人是衣裳,朋友是手足”来掩饰自己的失意。在马路边打铲子(人工搅拌混凝土),他故意把灰浆泼在漂亮的过路姑娘身上,吓得路过的姑娘们抱头鼠窜。我知道,他把对市侩女人的怨气发在过路姑娘身上。
刚好到年底结账,“周抠鬼”却借口建设方工程款没到位,欠我和张圮等“土胡子”一个月工钱没发。我们估算“周抠鬼”一年包工程至少赚一万元以上(70年代是笔巨款,当时国企一般职工月薪才40余元),我们这些卖命的“砌砖机”每天才挣2块多钱,年底还拖欠工资,想起就来气!
张圮威吓了“周抠鬼”两句,明晚就是元旦,我们再拿不到工钱就别怪我们发急!
第二天晚饭后,我与张圮还有两位“土胡子”一块上“周抠鬼”家索工钱。刚到他家附近铁路道口,突然窜出八、九条大汉,二话不说挥舞着铁棍向我们扑来。见势不对,我们赶紧借着夜色夺路而逃。我背上挨了两铁棍,还有三个人追着我喊:“抓小偷!抓小偷!”(真是贼喊捉贼)我情急生智,也边喊“抓小偷!抓小偷!”边夺路而逃(如不这样,被不明真相群众堵住,他们围上来死定了)。跑了半里路躲到铁路苗圃才摆脱追杀。
所幸我们几人反应较快都逃脱了,没吃大亏。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又在张圮家会齐了。大家一合计就猜出是谁出此狠招。人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怕“周抠鬼”黑道有人,我们决定再喊几个朋友去周家杀个回马枪!
我们8个人手持砌刀、棍棒,顺铁路边绿化树溜到周家后墙。扒着后窗,见“周抠鬼”和一个当过“土胡子”的混混(专拿钱替人“了难”的)边喝茅台酒,边哈哈大笑,“这帮兔崽子这下可不敢来了……”我们一脚踹开大门冲进去,吓得“周抠鬼”手中酒杯咣一声摔地上,差点没跌倒地下。
张圮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周抠鬼”衣领,“你干的好事啊!”
“周抠鬼”还装蒜,“什么事呀?”
“你干的事自己还不知道?”说完,张圮当胸一猛拳把“周抠鬼”打趴地下(这凝聚着新仇旧恨的一拳可够他受的)。“周抠鬼”鬼哭狼嚎在地上打滚,郭红从里屋出来想拦张圮,被他一掌推出五、六步远,然后对准地上的“周抠鬼”狠踹了几脚。大伙也没放过那个小混混,把他也揍了一顿。直打得“周抠鬼”和小混混呼天喊地跪地求饶,怕弄出人命,我拖住了张圮。
“妈的,你玩命,老子知青们更玩命,不教训你一下不知老子的厉害!”张圮呵斥着这两个家伙。
“周抠鬼”一边擦着脸上鼻血,一边从里屋拿出欠我们每人80来元工钱。这时不可一世的“周抠鬼”比孙子还要孙子……
我身上的棍伤足足痛了2个月,当时仗着年青,偷偷弄点药酒搽上完事。家长们都不知道这事。大概浪迹天涯的知青也不好惹,“周抠鬼”辈以后也没敢找我们麻烦。
四.自己占山头
当然不能在“周抠鬼”处混了。张圮和我决定自己打天下,也在“土胡子”中占个山头。
张圮经朋友引荐,结识了粮食机械厂王工,请他赴了两次宴并许以日后重谢,承包了该厂机井工程(包工不包料)。我又找了一个当包工头的远亲,许以工程收入8%“管理费”挂靠他的账户开支(工程款必须通过专门账户转账),招募了3个小工就干起来。
刚20岁的我俩不知天高地厚,全凭血气方刚干事情。我们不懂地质结构,也从未干过危险的沉井法打井工程。在新华书店买了《建筑手册》、《钢筋工》等技术参考书就干开了。根据图纸要做外径2米多的钢筋混凝土沉井圈,且剖面为楔形。没有模具,张圮率大家在井址上挖出土模,再用红砖砌出沉井圈外模。捣制钢筋混凝土沉井圈那天把我们累得半死:
我们上午扎好钢筋置入砖模,下午开始人工捣制混凝土,干到晚7点,巨大的砖模内只灌了不到三分之一混凝土。为保证强度必须一次捣制完沉井圈,吃了点夜宵,人困马乏的张圮与我又率3个小工干开了。到下半夜3个小工死活不干了,张圮警告他们,如不及时捣制完沉井圈造成质量事故,大家累了几天一分钱都拿不到,逼着他们干下去。其实我俩也快累趴下了。第二天清早捣制完沉井圈,劳累二十多小时,回家时几乎蹬不动自行车。
沉井法打井就是在沉井圈下掏土使它下沉,然后在沉井圈上砌砖,下沉一截砌一截,直到出水深度。开挖时要不断校正垂直度,否则打斜了前功前弃。干了半个月,沉井也挖了一半。张圮按工程进度结了一次账,除了王工好处费及管理费等,张圮与我各分300余元,3个小工每人得50余元。
好象莎士比亚说过,“什么能使丑的变成美的,这就是金钱”。如果人性由善良变得贪婪,也还是金钱作祟。尽管我们付出了比小工多得多的心力,尽管我们给小工的钱比“周抠鬼”多一点,当年我们比“周抠鬼”高尚不了多少。我俩所得是小工6倍以上。
正在这时发生了两件事,促使张圮与我中止了工程。附近铁路仓库打沉井的一支“土胡子”发生重大伤亡事故,快出水的沉井喷涌出大量流沙和水流,倾刻间把井下两个“土胡子”淹没,人们把他们挖出来巳断气。缺乏打井经验的张圮与我对下一步工程充满疑虑。另一件是我在铁路分局劳资科的表叔告知年内要去农村招工,要我们赶回农村好好干一阵争取招工返城。在这种情况下张圮与我中止了工程溜回各自知青点。
当时没有完善的工程合同,且我们是按工程进度结的账,王工也无可奈何,另找一只队伍完成了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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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大业化成灰
按张圮的话是“一脚跳出鬼门关”,后来张圮被招进铁路房建段当泥瓦工,他干“土胡子”的手艺有了用场。回城后张圮利用闲暇承揽打灶、搭厨房等零活,后来干脆请病假包工程,过日子比一般工薪阶层活泛多了。大家骑着破单车上下班时,他巳买了辆当时被视为奢侈的雅马哈摩托在街上风驰电掣,并把市百货大楼一位美女售货员载到家中。
正值恢复高考的年月,张圮却不以为然。他引施耐庵“三十未娶,不应再娶;四十未仕,不应再仕”的话,认为我们已近而立之年有了家室,不如多挣些钱实惠。“文革”中我们尚在四处游荡,张圮却从学校准备焚毁的“毒草”中偷回不少名著捧读,如《红楼梦》、《儒林外史》、《茶花女》等,许多名句过目不忘。以前作为学校尖子生,张圮代表学校参加市里的作文竞赛得过一等奖,恢复高考时大家文化基础都较差,他稍加努力考一般大学不在话下。可他却愿做“从赤松子游”的闲云野鹤。
我去外地读了几年书,回来当了个谨小慎微的小干事,坐在办公室混日子,与张圮的来往也少了。
大概张圮觉得业余小打小闹搞不出什么名堂,八十年代下海热中抛开单位出外闯荡。深圳当时只有建设中的国贸大厦附近两条简陋的街道,他在这座渔村中崛起的新城拉起一支建筑装修队伍,深圳建设速度也促进了张圮装修公司发展速度。他第一桶金就是国贸大厦分包工程中捞得,据说够买辆奔驰车。他甚至把分公司开到了首都,常在南北间飞来飞去。头上也被套上各种光环,什么“政协委员”、“杰出青年”……
刚到深圳接业务时,他曾邀我去共同打拼,“这里的业务比我们当年打沉井红火多了,可以说‘日进斗金’!”(此言不谬。那年我在广州出差返家的火车卧铺上,笑对面铺上筑路包工头背着金元宝回家,他毫不谦虚地说,一年总要背几斤金子回家吧……)我舍不得祖传三代的“铁饭碗”没去,没想到他成了这么大气候。
听说他与前任
在上午的校庆大会上,张圮和几位官场或商场得意的校友被请上主席台。已成半老徐娘的郭红也来了(“周抠鬼”因诈骗案还在“槛子里”,虽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衣食无忧,可她明显憔悴了),见在主席台上的张圮看她目空一切的样子,低着头溜出了会场。只有我留意到这一幕。
尽管校方装模作样,安排校友们不分贵贱中午一律吃15元一份的盒饭,还是悄悄把张圮等几位“成功人士”请到H市最豪华的皇府饭店“吃个便饭”。
当天傍晚,满脸倦意显得消瘦的张圮匆匆跟我道别,说是生意上有急事要处理,就让司机开车赶回深圳。
张圮还告诉我,此行还在号称H市“外滩”的沿江风光带买了套200平米豪宅,装修后给年迈的老父母住,以报老人养育之恩。
4个月后,在菜市场遇张圮大嫂。“张圮上月病死了….…”她告诉我这惊人的噩耗。好端端的,正当盛年他怎么就突然病死了?据说拉肚子、发烧几天后不治而亡。
在医学发达的今天,且再昂贵的医药费张圮也掏得起,怎么腹泄几天发烧几天就不治而亡?不应死于霍乱……莫非是他家人讳莫如深的“获得性免疫力缺失综合症(AIDS)”?
也许张圮早知自已得了不治之症,在母校校庆之际赶回来,欲报父毋养育和母校培育之恩于万一……“鸟之将死,其鸣也哀。”没想到校庆上一晤竟成永诀!
记得干“土胡子”时张圮曾跟我说过:“我们从家庭继承的唯一遗产是‘奋斗’,——还背着家庭出身不好的包袱……”我们不甘沉沦,共同在困境中挣扎过。张圮闯出了自已的一片天地。
赤条条来还赤条条去。可悲,正当盛年的张圮,在第四个本命年抛下事业、娇妻和掌上明珠似的女儿,化成一缕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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