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现陈善壎 “陈哥来了?!”
昨天马灯兄打了我三个电话我都没听见;晚上我翻开手机看见了,打过去,马灯兄埋怨我不接电话,然后说陈善壎从广州来了,明天只有半天时间和新老朋友在烈士公园“瑶池山寨”会面,你去不去?
我惊喜一声后忙不迭说道:“去去去,怎么会不去!”
今天我起了个早,8点半。平时我笃定要睡到10点以后。洗漱毕,本来想到楼下面馆吃完米粉再走,又想时间耽误了,马灯说过是10点正到;我买了一块饼,边啃边走。5分钟到公交站,再等了5分钟,上147路。车开了,比平时慢,站点觉得忒多,晃晃悠悠的,简直可以小睡一阵了。过了无数站点后,在王府家园下,又疾走10分钟,一个半小时熬过来,到了。但还是来迟了。
在“瑶池”屋外,隔着窗,第一眼看见了陈善壎。 陈善壎的大名我还是在马灯去年把他的一篇散文《幻肢》贴到湖知网时第一次看到。反反复复读了好几遍,真的有惊艳之感。但对他其余的一切,声音、相貌、身材都无从了解,只是想人如其文,他一定是高个子,瘦硬而且倔强,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和一双神经质的手等等,总之很特别,是那种特立独行的样范。当然这是我瞎猜的。过了一些时日,马灯兄又连续发了他的几篇散文,《人兽神》、《疯子》……这些文章和先前的《幻肢》让我觉得他真是很倔强,将一个理念义无反顾地往深里去,这不是一般人做的事。这一向断断续续地我也听到了一些关于他和他的妻子郑玲的故事,这有点神奇,益发产生了我对他们想要更深了解、认识的心思。
然后他上网了。一见到他的照片,我立刻有一种悠然心会的意味。 他看见我进来,起身走过来,握手,摇手,说道“大部队”。马灯在旁边笑说是“大队部”,他也笑说“我好久没把这个网名看清楚”。我受宠若惊。我没想到他会起身走过来和我握手。旋即他拉我往门外走说“照相”。于是几个人拥出来,挨个拍照合影。我摘下帽子,露出散乱白发,我想我不能戴着帽子跟他合影,那不礼貌。在他身边,我感觉到他的高、瘦、硬,我感觉他是笔挺着的。后来我一直有这种感觉。
拍完照,进屋,落座,马灯兄宣布开始,先作了“主题宣示”。屋子里有三十来人,正中位置是陈善壎。我坐得较远一点。我想今天的宾客大多是江永老知青,与他都有四十多年的共同经历和深厚感情,我的任务就是静听。
陈善壎似乎想轻松些不要太正式,他说湖知网,“湖知网不是搞组织活动,不要像开民主生活会,”“那就是个交友的地方,大家来就是来扯卵谈的。”这几句话很合在场所有人的心意,都开心地笑了。“对别人我只说好话,也想别人说我好话,没有人想听唆话。”一句话又是满座莞尔。 他说到当时去江永,看到知青觉得自己不是知青,有些自卑。马上有好几个江永知青大声说,我们从来、一直都把你当成知青的。大家喊道,对!
他说到郑玲,解释了一个别人说错了很久的过程:很多人都说郑玲先去了江永,他是追随而去的;实际上是他先去,然后他寄了一首诗给她,她后来再去的。他边想边念,读出了这首七绝。
我没能记住,实在惋惜。
他说到诗,“我很小就开始写旧诗词,十五六岁就开始了。” 他上湖知网我看见他的第一张帖子,就是他的《沁园春.回长沙》。读到“半世窝囊,三餐勉强,一碗粗茶一袋烟。争知我,已千疮百孔,不是从前”,就觉得他的用词通俗,脱离了古典气息;再读到“纵有贼心,终无贼胆”,不觉心中叫好,并诧异他的词作与他的散文又是另一种味道,不像那般地执着,犟忍,犀利,而是加了些自我揶揄,平和冲淡了不少。 |
他的诗词后来我又读过了他发在江永版的几篇,如《赠郑玲》(作于1967年)、《沁园春》(1961年)、《春起》(2009年)、《贺新郎》(1986年)、《定风波》(1960年)、《夜宿从化》(1996年)等,这都是他的旧作,跨度凡五十年。我似乎从中看到他的某种轨迹。年轻时代的陈善壎壮怀激烈,坚定不移,“豪气三分还几许?细数:一分摧折一分抛;尚有一分豪气在,留待,明朝慷慨忆今朝。”(《定风波》)中年倍感蹉跎,“检点平生无事业,被朝风暮雨调摆够,酸甜苦,辣都有。”(《贺新郎》);老年则心境变了,“缱绻花溪不断流 ,乡村野色好悠游”, “年来难得清闲日 ,卧浴温泉浸过头”(《 夜宿从化》),“一心求破我,万事不如人。识得缘中趣,忘寻方外因”(《 春起》)。这种改变,不在内心追求的放弃,只在他观人生、观世界、观宇宙的心情上,与他令人开心解颐而又睿智的话语一样,是一种长者仁人的通透圆融。fficeffice" />
而他的诗词绝对可列三品之内(钟嵘.《诗品》)。
诗可以学也不可学,可以学的是技巧,不可以学的是诗心诗魂。
他的几篇文章《劈面迎来的都是出人意表》、《年轻的老人出发了》、《半新半旧杨福音》等,其知识的博学与见识、文字的考究与发力、思维的细密与深邃、论理的宽容与坚守,大概都可以从中看出端倪。在网上,我幸运地与陈善壎有了文字交流,他跟我的贴,我跟他的贴,跟帖回帖,从诗词到文学到佛学。他总让我惊异,钦佩到景仰。只可惜,我不能当面求教。我想称他为陈老师,他断然不同意,我只好称他为陈兄。我知道,他这是在奖掖后进,就如同此前他对我起身握手。
马灯兄逐一点名发言,几十年的老伙伴谈笑风生,风趣有味。知青年代的回忆点点滴滴涌向心头。陈善壎或是解疑,或是补充,乐在其中。他的话音语气不疾不徐,敏捷流畅;眼神或是专注一人,或是投向虚空,似在想着什么;手指捏着香烟,我看见他已经开了第二盒。他的词中说道“幸还嗜,烟和醇酒”,午餐时他端上了酒杯,起身向每桌敬了酒。
稍息继续,下午外板块的代表都讲话了。前后总共大概有十几人发了言,其中有三位颇有代表性。
依然漂亮着的周行,发言堪称一篇回忆录,讲得细,有内容,感情真挚,直指人心。很多的细节我无法尽述,就觉得周行对陈善壎与郑玲这一对苦难年代中的伉俪特别了解。海客瀛谈的发言极为深沉悲怆;作为老友,希望经常见面在一起而不得,“这样的见面以后很少了”,这句感情至深的话令人不禁为之动容!然哥在发言中说到陈善壎一个帖子里的一句诗“花从头上开”有极深的禅味,他认为陈大哥是参悟到了禅。这让我想到那首《沁园春.回长沙》的最后几句:“空回首,见湖湘寺古,触目皆禅。”
发言后的余兴节目达到了这次会面的高潮。唱歌、拉琴、跳舞……看着新老伙伴展示才艺,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样子,陈善壎沉醉了,唱起了《丽达之歌》;虽已不太记得,但快乐充满了这个屋子,也充满了他的心。他的名字“善壎”,壎是埙的异体字,一种古久的乐器;“伯氏吹埙,仲氏吹篪”,表明的正是兄弟之情,人类之爱。此刻的壎歌所表达的不就是陈善壎与所有在场知青朋友的共鸣之音吗?
陈善壎要离去了,下午还有巨烦的事务等着他办理。他在散开的人群中缓慢走出去,他还是那样高、瘦、硬。但已不是我起初的感觉了。他已达到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他也悟到禅了吗?应该是。禅是什么?就在刚才,他的老友朱兄说了一句足以让我醍醐灌顶的话:
“禅就是人的心灵的自由。”
陈哥,望你多回来!
回复 2# 大队部
大队部的文章充满着深深的情!
沉沉的意!
谢谢美文!
这是我和楼主与善壎兄的合影.
有幸与家门兄长善壎兄聚会一堂,感叹世事艰难,感叹善兄德材兼备,人品高尚!品读队兄之文,道出我心中所感,谢谢队兄!
海客兄也是网内德高望重的江永老知青,是陈善壎兄的挚友!
又见大队部兄的好文字!深深的感动着。
文章的字里行间处处都洋溢着对善壎兄的友爱和景慕。其对善壎兄文字的研读和剖析,喜爱之深沉,并为之所付出的心力,其用心良苦,是我们这些所谓老朋友力所未逮而深感汗颜的。
文章里“在他身边,我感觉到他的高、瘦、硬,我感觉他是笔挺着的 ”这句话,其中“高、瘦、硬”三字贯穿全文,概括了陈兄的百折不饶九死未悔的同时,也体现他历尽磨难苦尽甘来之后平淡冲和的精神风貌,是十分的精当和准确。
尤其是文章结尾,别有见地的指明陈兄名讳中的“壎”字是埙的异体,再用了《诗经》里:“伯氏吹埙,仲氏吹篪”,来比喻今天老知青瑶池溶溶曳曳的欢聚之乐。看来似乎是巧合,但是却是作者别具匠心的妙手偶得,真令人不敢小觑大队部兄的治学精神,呜呼,孰敢以“后学”视之。
回复 6# 西岭望雪
雪兄错爱,令我羞愧难当!风云际会,有幸早几年识得陈君夫妇,虽说是忝列朋友之名,其实,他们--------是吾师也。
我何德何能,无论为人治学,岂敢望其项背!不过,还是谢谢雪兄给我戴一顶“高帽子”正如善壎兄所言,人都不喜欢听“硕话子”。谢谢了!
拜读了大队部的美文,一挥而就,下笔千言,文思敏捷,惊鸿一瞥!
陈先生,望你多回来!
回复 2# 大队部
大队部的文,大队部的诗,篇篇引人。
“瑶池山寨”聚会,龙凤聚首,心语、感触、愉悦……知青,坎坷岁月、风霜雨雪酿成夕阳的聚会,千言万语,百感交集。
每次聚会,每次离别,当曲终人散的时候,在祝福声中,我想起曾是风流才子皈依佛门的一代高僧李叔同的《送别》中句子:“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是啊,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暮年的我们必会珍惜每一次相聚……
“禅就是人的心灵的自由。”说得好!世间万事万物皆是禅,其实,禅就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只是有的人能悟得,有的人却悟不到而已。
美文拜读了!
回复 1# 大队部
美文,惊叹,写得真好,读后除了佩服还是佩服!因为静子由衷敬佩写的人和被写的人!
我一直想不出什么话来回这个惊鸿一样美丽的帖子,静姐一语道破了,静姐也是高人!谢谢了!
前日读了孟哓兄短文短句佳作“瑶池迎宾”,今又读大队部兄“长篇”美文“惊鸿一现陈善壎”。
之前他们只能在网上交流,大量阅读,然后是跟帖回帖、跟帖回帖。
得知陈善壎老师要回湘与网友相聚,就有了:
“起早、边走边啃、又疾走、握手、摇手、摘帽合影”以及后来大队部兄即兴登台演唱、作诗等等........大队部兄对陈善壎老师的景仰之心跃然纸上。
拜读你的好文!!也期盼更多这样的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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