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　什　印　象（3）

                                                乐乎

                    市 风 民 情

清晨，我漫步来到喀什古城小巷。小巷的设置无甚定规，宽约3—5米，民房高低错落，紧紧相依，顺地理遂人意，巷道蜿蜒，盘虬通幽，宛如一座迷宫，外人难辩方向。因是清晨，小巷里的人很少，许多门都紧闭着，偶有几个戴头巾的维吾尔族妇女在洒水扫地。我在不经意间穿过了三条小巷，忽然一条小巷迎面挡住去路，左突右闯，怎么也找不到出口，急得满头大汗，若不是一个卖菜的中年汉族人的指引，还不知要走多少冤枉路。

中年人告诉我，凡是铺有六角砖的巷子，就是一条可通往外面的道的“活路”，凡是铺小长条砖的小巷就是“死路”一条。知道这个奥秘就不担心迷路了，我放心继续游荡。巷子两边全是清一色的泥巴屋，墙壁上因常年雨浸风蚀留下的斑痕，诉说着古老土屋的沧桑岁月，每座房屋都有一扇原木本色的大门，门的上下端均钉着铁皮打制的装饰花纹，古色古香。

巷道中，最让人感兴趣的莫过于比比皆是的“过街楼”了。过街楼好似空中楼阁，在小巷的顶头修建，它的地基就是小巷两侧房屋的墙壁，用两堵似乎摇摇欲坠的土墙支撑10多平米的空中房屋，有点玄乎，但肯定不会倒塌，因为危险的话，过街楼早就会淘汰不用了。喀什老城的人口密度大，“过街楼”缓解了地皮紧张的状况，改善了居住环境，虽然它只是用木材和土坯修成，其貌平平，但建筑构想，人类对生存的追求却是不可以貌来评定的。

在喀什古老整洁的街巷里有不少家庭旅游点，我们兴趣盎然地参观了几家，虽然花费不菲，但能亲身体验维族同胞的日常生活还是物有所值。维族人家的房屋一般都是长方形的，屋顶平坦，因为喀什气候干燥，很少下雨，屋顶平坦可以存放柴草，晾晒衣物、干果，夏天还可以在屋顶乘凉睡觉。房屋前有一小院，院内遍植各种花卉果树，有的花卉还是价格昂贵的君子兰、铁树、牡丹等。果树以葡萄、石榴居多，葡萄架给宽大的院落罩上了浓浓的荫凉，阳光从葡萄叶的空隙洒下，葡萄枝叶茂盛，碧绿叠翠，葡萄如花生米大小，累累垂垂。

客人来到，主人便出屋相迎。维族同胞的居室相当宽敞，地上铺有厚厚的地毯，墙上也挂有艳丽的手工壁毯，门边及窗框以民族风格的彩绘和木雕装饰。屋内有大炕，炕上铺黑底红花白边的羊毛花毯。抬头望去，二楼廊檐为木料旋出的护围栏杆，红黄两色油漆格外醒目。墙上的壁龛摆满陈列品：手工打锻的红铜茶壶造型不一，花纹细腻精致；袖珍的热瓦甫琴，玲珑剔透，做工精美；几何花纹点缀的细瓷花瓶……甫坐下，主人献茶，捧上瓜果和家制的各种小食品，礼仪有加，让来客顿感温馨。

当然，这些家庭旅游点的所有招待项目都是要收费的，无亲无故的，也没理由免费。最后的节目往往是推销所谓“自产自销”的绿色食品，如葡萄干、杏干之类。因是“自产自销”，无污染，价格自然比外面的贵几倍。不过我对这些“自产自销”的东西抱怀疑态度，因为我偶尔看见房东在偏屋里，悄悄打开密封的纸箱往外拿干果，纸箱上印有某市某蜜饯厂的字样，可以证明这些干果并非自产自销，而是批发进来的。买卖是双方自愿的事，愿买愿卖，看着踊跃火热的买卖成交场面，也没什么好说的。内地人来一趟喀什不容易，买一些“自产自销”的土特产回家，心情可以理解；旅游点卖一些批发进来的东西，吹嘘一番，方便游客，赚些差价补贴家用，也无可非议。总之皆大欢喜就行，没必要太认真。全民的“诚信”理念不是几年功夫就可以培养出来的，恐怕要经过几代人的教育才能见到成效。

巴扎是每个喀什旅游者必去的地方，我也饶有兴趣地逛了几个巴扎，“巴扎”实际上也就是内地的“杂货市场”或“集市”。周末时巴扎最热闹，四乡八邻的维族老乡带着他们的瓜果粮蔬，手工艺品、土特产品、生产用品、日用百货以及家禽家畜，赶着毛驴，开着拖拉机云集巴扎。

巴扎也和内地集市一样成行成市，每个行业都有它们固定的场所，分门别类：在纺织品、鞋帽和地毯巴扎，小贩们悠闲地坐着，宁静而安详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与铜器巴扎嘈杂的的敲打声形成鲜明对比；食品巴扎汇集了各式各样的风味小吃，烤肉烤羊肉串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录音机播发着欢快的维吾尔情歌，充满了生活气息和温情；在卖“英吉沙”小刀的巴扎，因为生意清淡，小贩争先恐后地拉住我，夸耀他们的刀是如何地锋利，削铁如泥。小刀那优美的弧线和手感极佳的木制刀柄，让我为之动心，选了几把送人。

最让我心仪的要算乐器巴扎和铜器巴扎。乐器巴扎里总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奇形怪状的玩意儿，乐器用花梨木或桃木制作，有用白色兽骨镶嵌的，还有用斑斓的蛇皮蒙制的，大的比人还高，小的短仅盈寸。令人大为惊奇的确是，这些逾越常形的莫名其妙的乐器，在巴扎老板的嘴里却能吹弹出迷人的天籁之音。在铜器巴扎，“丁丁当当”响个不停，随着铜匠师傅手中小锤和凿子的敲击，一只只造型古朴，花纹纷繁的铜瓶、铜壶、铜碗就问世了，看得你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走进巴扎，感受最深的是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巴扎，对喀什人来说，不仅仅是一个购物天堂，它还记载着维吾尔族同胞普通的日常生活，承载着新疆人民发家致富的希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