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无良           

    西岭兄在茶座发帖，话说“炸鱼”，逗起寒乡兴致。俺也来凑个热闹，聊聊知青小子那些无良糗事。

   《炸鱼》跟贴中,易山君提及“醉狗”。其实，此乃传统老套，叫“闹（毒）狗”，但不放酒药，而拌巴豆。若要见效快，还需舍得本，不用包子，拿肉作饵。这狗见了拌巴豆的肉饵，毫不犹豫，一口脔吞，不久便喉干舌燥，晕晕乎去沟塘边找水喝，喝罢倒地，四肢瘫软，眼瞪瞪被俺提尾拿下。此番做派，类似黄泥冈上梁山好汉智取生辰纲，但得夜间行事方妥。（寒乡无意教唆，诸位切勿犯罪！）

   回首当年，我等无良小子“偷鸡摸狗”，实属无奈：一是物质匮乏，饥肠辘辘；二是精神贫乏，过得无聊。别看俺粗野，也曾胡诌几句歪诗，学人模样，附庸风雅：

   “诸翁本是调皮娃，旧事重提笑脱牙。雪搅饥肠烹狗崽，夜撩玩兴窃蔬瓜。”

   “青春追梦远，结伴下湖洲。食肉馋成虎，背犁苦作牛。花残三楚雨，月冷十年秋。往事难回首，伤怀叹白头。”

   如今想来，我等“无良”，虽与当时世道“无良”有关，但自我检讨（过去叫“灵魂深处闹革命”），俺也是顽劣至极，太残忍！太邪乎！

   先说残忍，那时吃狗无数，以致挑三拣四，吃肥狗嫌腻了，吃大狗嫌老了。那俺就吃又香又嫩连骨头都嚼得碎的狗崽崽！（本性难改，且让俺吞把口水再说）怎么吃？人懒才有发明，社会才会进步（歪理胡言）。捉二三只刚满月的狗崽，放入缸中，烧锅热水（80度即可）迎头倒入，捂住缸盖，任其惨叫抓扒，不动恻隐之心。顷刻，声息全无，俺揭盖一看，善哉！善哉！狗崽已在相互撕抓中脱毛干净，赤条条横尸缸中！

   再说邪乎，那时俺想吃猪肉，无奈囊中羞涩。怎么办？偷头猪来？声响太大了，难度太高了，只得摇头作罢。但邪念已生，不可阻挡。是夜，月黑风高杀猪夜，俺自横刀向猪舍！（不吊口味了，言归正传）待至夜深人静，二三同党，提刀疾行，潜入户户农家猪栏，见猪就宰，得手就溜，每户“作案”不超过两分钟。若问：所获为何物？答曰：猪尾巴无数！酒酣肚饱之后，俺油嘴一抹，竟还自寻宽慰：“割的就是资本主义尾巴！”

   事儿不大不小，虽招致乡邻怒骂，倒也不曾“案”发。庆幸之余，也深感愧疚。时至今日，愧疚之余，仍稍觉遗憾。为啥？当时每动邪念，便能得手，俺以为如庖丁解牛，“进乎技矣”（由技术上升为艺术，嘿嘿）！岂料高手也有失塌之时。冬日，寒气逼人，愈觉饥饿，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听得那屋后湖边，群鹅乱叫，叫！叫！叫！叫乱俺心！逮一只来如何？好！还剩半瓶散装劣酒，正愁无菜下肚，若能擒来，这饥寒长夜也就算熬过去了！谁知这鹅性可不一般，看似肥硕笨拙，却凶狠乖巧。不等俺靠近，就围上来伸脖猛啄，待俺忍痛扑抓，它又颠歪颠歪躲开。几经周折，无可奈何，只好眼睁睁看着它们昂首挺胸，引吭高歌而去，只留下一身烂泥的几个无良小子，恨恨然，瑟瑟然，傻傻然，呆立于冷风嗖嗖的湖滩夜色之中......

   好听的说多了，也就那个味，是啵。俺说说丑话又何妨？就唠叨这些吧，想必各位江湖前辈以及知青茶客，要比俺无良小子更有心得。

                                        二〇一一年七月十三日

        （注意：内部丑闻，请勿外传）

先说残忍，那时吃狗无数，以致挑三拣四，吃肥狗嫌腻了，吃大狗嫌老了。那就吃又香又嫩连骨头都嚼得碎的狗崽！（本性难改，且让我吞把口水再说）怎么吃？人懒才有发明，社会才会进步（歪理胡言）。捉二三只刚满月的狗崽，放入缸中，烧锅热水（80度即可）迎头倒入，捂住缸盖，任其惨叫抓扒，不动恻隐之心。顷刻，声息全无，揭盖一看，善哉！善哉！狗崽已在相互撕抓中脱毛干净，赤条条横尸缸中！

待至夜深人静，二三同党，提刀疾行，潜入一户户农家猪栏，见猪就宰，得手就溜，每户“作案”不超过两分钟。若问：所获为何物？答曰：猪尾巴无数！

    你们确实够残忍的了！

回复 2# 隐士安

       隐士君见笑了！

      野老鄙夫之言，自述斑斑劣迹，该骂“恬不知耻”才对哦。

      发帖后，惶惶然，俺要是遭爱心人士或动物保护协会起诉，

该怎么办？

      不过，为历来雅静的茶座添点粗豪之气，再找回一点知青时代

的感觉，诸君应该不会太怪罪吧。

      这样一想，寒乡也就心安了。

      另附声明：寒乡绝无要将“知青茶座”闹腾成“南门口茶馆”

的不良企图。毕竟社会进步了，文明了。你看，鸿儒满座，大师云

集，个个举止优雅，你却吆五喝六，仍似村野小子，成何体统？还

是“绅士淑女”的好。请版主们放心。

回复 3# 金麦彭姐

   你们确实够残忍的了！

   该骂，该骂。

   不过，姐呀，求求你了！

   千万别起诉俺呀。小弟早已从良了哦。

   在那个年代，虽然你们有那么点“顽劣”，毕竟是“饥寒起盗心”。就怪那些畜生们也是生不逢时哦！

   姐不起诉你了，该起诉的是造成该局面的那些人！

回复 6# 金麦彭姐

    姐呀，你大人有大量，饶过寒乡，小弟有礼了！

    姐呀，你大人有大眼，看得明白，说得在理哩！

   那时节，小弟也想优雅呀，可哼首《红莓花儿开》，人家县里的蹲点

干部不让啊，说是唱黄歌，“要密切注视阶级斗争的新动向！”

   那时节，小弟也想高深呀，可看本《通俗哲学》，人家公社书记不饶

啊，说是发神经，“要坚决批判刘少奇的活命哲学！”

   那时节，小弟也想勤奋呀，可一年累到头，10分工值1毛2，青黄不接

饿肚子啊！为此，特以诗记之：“破笠泥衫耕作勤，炊烟岂料断荒春。

逃奔一夜归家语，只道农闲好探亲。”

   那时节，小弟也想归正呀，可人家认定你是“狗崽子”，招工、读书

都没份，继续“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一待就是十年啊！故又有诗

云：“花朝醉饮岂知秋，杯底豪情浪里舟。十载寒灯孤月夜，湖风吹白

少年头！”

  姐呀，那时节，我等小子不“偷鸡摸狗”，你说又干什么？!

寒乡君：你说的知青们这些子臭事儿，我琢磨没有干过的恐怕不多，有时又想，文革前后两拨下放的知青或许有区别？前两年，电视台拍知青艺术团的节目，在湖知网放过视频，里面眉飞色舞地讲了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儿，过后，反响不好。知青之间谈一谈年轻时候难于启齿的经历，这把年纪，小范围内，有积极意义，也是坦荡；近年慢慢淡化下来，因为我们有更多更好的话题。我的这些话不是对寒乡君个人，是我的感觉。你的文章、思想、文化的功底，以及写这个事情的水平，我都是佩服有加的。可能，各人的感受不一。于我，总心存愧咎。搬理由都有道理，但过细想，吃亏的只是农民。上面几位提到了这些事的根源，总算心往一处想了。

  贫穷出盗贼，饥寒萌偷心，窃鸡又摸狗，皆是为抗争，

  你曾割猪尾，我还偷过粪，酒肉穿肠过，我等是良民！

回复 8# 然哥

        知罪，知罪。改过，改过。

      谢谢然哥版主指教！

  再附前面回帖的声明如下：

    寒乡绝无要将“知青茶座”闹腾成“南门口茶馆”的不良企图。毕

竟社会进步了，文明了。你看，鸿儒满座，大师云集，个个举止优

雅，你却吆五喝六，仍似村野小子，成何体统？还是“绅士淑女”

的好。请版主们放心。

回复 9# 芝麻开排

     谢谢夸奖！

   哥们都是良民，良民大大的好！

   这篇文章比较真实的反应了当初那一群群被青春火焰熬烧的“无良”知青们。腹内空虚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一种恣意的放肆，是一种内心烦躁和无奈的宣泄。

   寒乡是一个有文才有经历的人。

   这么好的文笔如果再写，相信会写出更有深度的东西来的，我期待着。

"这篇文章比较真实的反应了当初那一群群被青春火焰熬烧的“无良”知青们。腹内空虚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一种恣意的放肆，是一种内心烦躁和无奈的宣泄。 寒乡是一个有文才有经历的人。"

与夏悸姐同感！

回复 13# 乐闲

    感谢乐闲关注！

    就寒乡而言，少年气盛，顽劣不驯，邪乎够了，就玩浪漫，后来索性离了那“闷气”之地，混迹于江湖，去寻找那自由的“乌托邦”。什么出工呀、上调呀、回城呀、图表现、套近乎、争名额等等劳什子，挥挥手抛掷脑后，吼一声：小子去也！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现在想来，循规蹈矩未见得好，离经叛道也未见得坏，呵呵。

回复 1# 寒乡

桩桩件件，屠夫一般，骇人听闻，怎么就下得了手？

回复 12# 夏悸

     承蒙夏姐姐错爱了！

    小弟寒乡不才，恐会辜负期望，怎么说呢，给自己来四句打油吧：

                              正道不跑，

                          野路不少。

                             稀泥糊涂，

                                   一世完了！

回复 15# 夜深人静

        人静兄骂得好！

    我等青春被“屠夫”掉了，因此也不幸变成了“屠夫”。

嘿嘿，借用主题“小子无良”

回复 18# 夜深人静

     那时我等，人称“狗崽”。不能为“人”，何来“人道”？

   “无良”就“无良”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