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知青在江永”征文
上山下乡第一课—
惊险盘山路 ,负重行走难
一九六三年十二月十九日,一百多名长沙知青登上了南下的列车,前往我们的目的地—国营江永铜山岭农场。
经过了刚开车时的那一段阵痛,人们的心情慢慢地平静下来以后,人与人之间也慢慢地熟悉起来,互相倾诉着自己家庭的情况和被动员时的遭遇,由于共同的命运,人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
火车经过衡阳,在衡阳转乘往冷水滩方向的车,随着列车那晃晃悠悠的震动,大部分人渐渐的进入了梦乡。我却怎么也无法沉睡而进入时睡时醒的朦胧之中,母亲那瘦弱多病的身体,父亲的气管炎、肺气肿的毛病自进入冬季后越来越重,身边无人照顾,做儿子的怎么能安得下心来…。
天渐渐大亮了,列车到达冷水滩车站,一百多人提着自己的行李,相跟着往长途汽车站走去,要换乘大客车往江永,据说将需要一天的时间。
七点钟,大客车出发了,车行近两个小时,到达零陵(当时专署所在地),大家下车吃早餐,一夜没睡好,也就没有食欲,胡乱吃了一点就又上车了。大客车开出零陵不很久,就开始翻越双牌大山,大客车满载人员,车顶上是我们的行李,在那宛蜒而上的“之”字形砂砾石山路上,汽车吃力地爬行着,由于在火车上没有睡好觉,随着汽车的晃动,我沉沉入睡了。
突然一阵尖叫声,把我从熟睡中惊醒,放眼打量车窗外,靠山的一侧是修路时开出的峭壁,靠外面的一侧,几十米、几百米外那之字形的山路,像一条条灰白色的腰带,缠绕在山腰上,下山的车速相对快很多,在那之字形转弯处,人们不自觉地往外侧倒去,这就引起了女孩子惊骇的叫声。
终于有惊无险地下了山,车行一个多到二个小时,车队在道县停下来了,这时己是下午时分了,在道县吃中餐时,有以场长为首的四个干部从零陵上前车与我们同行,场长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表示欢迎长沙知青到农场参加社会主义建设,饭后又上车出发,离农场只有50公里了,车队到达白水,一个左转弯,再走两公里,在一条水涧边停了下来,场长下车告诉大家;汽车只能送到这里了,大家步行3公里才能到达农场。
知青们下车一看,个个倒抽了一口凉气,前方怪石嶙峋的山坡上,一条小路穿插其间,还莫说要背着行李,就是空着手走也很难啊,女孩子们都一下坐到地上了,看着大家那种情绪,场长和干部们又一边做思想工作,一边帮各人把车顶上的行李拿下来,还有那些背着舖盖,还有一只旅行袋,一个网蔸的女知青,几个干部皱起了眉头,放眼望去,唯有我;冬天的衣服穿在身上,一个不大的背包,全部家当不足20斤,一只旧塘瓷脸盆扣着捆绑在背包后面,背包双肩一背,干净利落,两手空空,我走向一位初次见面的女知青,从地上拿起她的提包,往我背上背包上一放,正要伸手提网蔸,她自己己经背好背包,提着网蔸起身走了,于是,队伍中有了生气,差不多女知青的行李都有男知青帮忙或提着,或背着行走在崎岖难走的小路上,因为女性比男性多,还有没能被帮上的女知青就与被帮上的女知青共抬着笨重的行李,对于很多人来说,背着重物爬山路,是出娘胎第一回啊。
天己经全黑了,大家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说是离农场只有1公里了,可是放眼打量,前方一片漆黑,动员会上的“专署农场”、“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在哪里?受骗、失望、劳累…,这一切再一次让大家心灰意冷,要不是天黑气温更低,简直就没有人愿意再走了,正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为难时刻,从农场方向游出来一条“火龙”,火龙越变越长,原来是农场老职工见时间己很晚,天气又很冷,晚饭热了又冷,冷了又热,只好派出几十个人,提着马灯,拿着手电,甚至还有人打着火把,迎着这条唯一的进场路出来接人了,两支队伍碰到了一起,老职工接过一些行李,递过来马灯或手电筒,大队又继续进发了。
经过与父母、亲人生离死别的痛苦,又历经两天的火车、汽车颠簸和惊吓,再负重爬3公里山路,一路上吃不好睡不了,现在到了目的地,谁也没有心情吃那“欢迎宴”了,在那灰暗的马灯光下,胡乱吃了几碗饭,那菜也味同嚼蜡,填饱了辘辘饥肠,到涧水边匆匆洗了一把冷水脸,按照分配,在场部粮食仓库上面,以中间楼梯为界,男左女右,在木板床上打开舖盖,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听不到几句知青们说话的声音,中间过道上,隔几米挂着一盞闪着昏黄色光线的马灯。人们似乎己经进入了梦乡,但又间或听到一声声抽泣,直到听到鸡叫几遍,我才沉沉入睡。
看了火版的回忆录,也使我想起了我们下放的那一天,我们还幸运,汽车一直把我们送到农场,刚到农场,每天吃的菜是辣椒炒姜冬瓜和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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