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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浮生六记之（四）——平姑娘(3)

 上次说到追求平姑娘的行动一次二次都无功而返，心里难免有些不痛快。尔正年轻气盛，只想革命尚未成功，自己还须努力。

年轻男子爱把所追求的女人比作江山，江山没有归于谁名下的时候，自然是群雄逐鹿拼个你死我活；一旦某个人得胜了，其他的人或偃旗息鼓，或转战他地，如果还在蠢蠢欲动的，也会被视为“乱臣贼子”，为天下人所不齿。

N次上门N次脑壳伸进灶膛里——碰了一鼻子灰，就在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纠结之际。我加入报读电视大学之列，追求平姑娘的雄心大志，被紧张的学习和工作湮灭，也只得鸣锣收兵了。

 一年以后，遇到在湖大读书的平姑娘弟弟，从他嘴中才知道他们的父亲半年前已去世，平姑娘早在两个月之前就已结婚了，嫁给了一个死了老婆又比自己大近十岁的男人，那个男人还拖着一个不满三岁的小女孩。结婚时来的全部都是男方的亲戚朋友和同事，女方这边就是平姑娘弟弟独自一人。平姑娘把自己结婚的消息捂的贴贴实实，同事，同学，知青们都无人知晓。老姐为何把自己结婚喜事搞得如此诡异，婚宴上姐姐姐夫两人表情泾渭分明。姐夫脸上是满含喜悦的张狂，姐姐眼里却是深如老潭的冰凉。作为弟弟的他也十分疑惑费解。

听到这些我想起张爱玲，我一直觉得她是个平凡又不平凡的女人，她的身上有一些神性，所以她才能够弃绝众人，独行独立；可以弃去人间的情谊。平姑娘却真是个让人捉摸不定的女人。

 又过了一年，我这兜扯树辣椒终于在三十三岁结婚成家了。老婆的姐姐与平姑娘同在一个厂子又是一个部门上班，而且还是玩得好的同事。从她嘴里又知道平姑娘的情况。平姑娘不管是在乡下，还是招工回城以后，都不乏有很多追求者，经常有人等她收工和下班时守候着想和她搭上腔。也有人不断给她捎来条子，文笔好者向她写来厚厚情意缠绵的情书，更有甚者将好吃的和香皂粉脂之类，避开耳目偷偷送到她的住处和以后工作的台板上。条子信件都被她撕碎掉，东西也被她借花献佛给了其它知青和同事。在乡下这么做也说得过去，她不想让如痴似醉的恋爱影响自己的表现，也不指望依赖自己的姿色容貌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她想通过自己的杂实勤奋的表现，让贫下中农得到认可，推荐自己招工回到父亲身边，把自己工作搞好再谈论婚事。回城以后，一切条件都成熟了，谁都以为这朵厂花将会被她的如意郎君很快摘走。结局的戏剧性让人大跌眼镜，有为之叹息的，有嘲笑讽刺的，有议论不休的。。。。。。一段时间平姑娘的婚事成了厂里的议论主题。

 十七八年后，我和已当上×局处长的平姑娘弟弟有过一次长谈，讲到自己的姐姐时他唏嘘不已。姐姐死后的事都是由他一手料理的，他至今保留平姑娘生前的几本日记。可自己从来没有翻动过，更不敢让未成年的侄女小丽知道。

平姑娘弟弟痛心地说：“姐姐从结婚到死去这十三年是痛彻心扉的十三年啊！人生有几个十三年？那个伤疤虽然刻骨铭心，但毕竟已经结了痂，有必要再让它血淋淋地又呈献出来吗？”

平姑娘弟弟和我弟弟是光屁股长大的挚友，我和他姐姐是邻居，同学，知青。几层的关系让我那天翻阅了平姑娘留下的日记。读看这些文字，大热天我都感到心里一阵阵的寒栗。满纸记载的是一个个锥心泣血，肝肠寸断的场面，一个被凌辱又进行不象样的挣扎女人的命运，让我看得透不过气来，掩合上日记本，我已泪眼朦胧，把日记本送还给在阳台上抽烟的平姑娘弟弟后，我心情沉重一言未发地离开他家。

 几本厚厚的笔记本，都刻录着平姑娘发出的悲哀声，我真希望那上面讲述的不是事实，只是通篇谎言，是一个逝去者生前的梦。

 关于嫁给那个大自己十岁还拖有“油瓶”的男人是这样记载的；

“父亲已去世了，弟弟还有一年多就要大学毕业了，父亲留下的这两间房子将是他结婚成家的地方，我还得快找个人嫁了，为他腾出地方来。又有谁要我这带罪之人呢？”

 “这一段时间常彻夜难眠，恨不得自己象蚕蛹一样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年龄都这么大了，还没把自己嫁出去。时常被有些男人用贪婪的视线扫描，耳朵里也常灌入粗俗的调情话语，那些窥视和同情，讥讽和鄙夷的面部表情也时常向自己袭击和包围。沅江刘光华那卑鄙的身影象梦魇般压在心头，由此造成的恶果所带来的痛苦，悲哀，空虚和孤独让我感到窒息，无涯的黑暗长夜何时了结，真想去天堂与父亲相随相伴了。”

 “今天厂里食堂的刘师傅把我叫到一边，说她有个远房亲戚的侄儿想再婚。姓杨，四十岁还不到，老婆得病去世了，留下不到三岁的女儿。此人是老家农村考起中专到城里来的，在长沙县政府×部门当干部，在潘家坪有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多次拜托她在厂里帮他物色个对象，厂里两个寡妇他见了面都不满意，看能不能找个老处女谈一谈。她想到了我，又怕委屈了我，一直没敢找我说，今天冒昧跟我说了，不行的话，就当没这回事。我犹豫了一阵，答应考虑后再回信。”

 “我是一个不洁的女人，也是一朵荼靡的花了。在圣洁的爱情面前真是卑微低下，低到尘埃里去了。有谁能真正接受我？找上这个姓杨的男人也许双方就扯平了，谁也不会计较谁。思来想去，明天就回刘师傅个信吧？和姓杨的先见个面再定夺。”

  想继续听平姑娘的婚后的生活，请听下回分解新浮生六记之（四）——平姑娘(4)

      沅江刘光华那卑鄙的身影象梦魇般压在心头，由此造成的恶果所带来的痛苦，悲哀，空虚和孤独让我感到窒息，无涯的黑暗长夜何时了结，真想去天堂与父亲相随相伴了。”

哦，平姑娘冷艳的悲剧根源！

回复 1# 霸哥

    拜读了霸哥的新浮生六记（之四）。人生梦一场。对于平姑娘来说，是噩梦一场啊。

   “沅江刘光华那卑鄙的身影象梦魇般压在心头，由此造成的恶果所带来的痛苦，悲哀，空虚和孤独让我感到窒息，无涯的黑暗长夜何时了结，真想去天堂与父亲相随相伴了。”

    可怜的平姑娘，自卑的来由就是那个刘痞子造成的。

         谁之罪？！

“追求平姑娘的行动一次二次都无功而返，心里难免有些不痛快……我加入报读电视大学之列，追求平姑娘的雄心大志，被紧张的学习和工作湮灭，也只得鸣锣收兵了。”好姑娘楼主欠执着易放弃。

“一年以后，……嫁给了一个死了老婆又比自己大近十岁的男人，那个男人还拖着一个不满三岁的小女孩。……我是一个不洁的女人，也是一朵荼靡的花了。在圣洁的爱情面前真是卑微低下，低到尘埃里去了。有谁能真正接受我？找上这个姓杨的男人也许双方就扯平了，谁也不会计较谁。”平姑娘婚事太草率难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