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在知青岁月里的二胡声
耕云播雨
提起这把二胡,不得不说这把二胡的制作人——我的五堂兄 。五堂兄是红星煤矿的职工,早年因家境贫寒没上过学,但却生得心灵手巧,吹拉弹唱样样在行,是矿上的文艺骨干。我从小就爱好乐器,哪里有乐器的声音,就往哪里凑。五堂兄见我如此爱好乐器,就将他亲手制作的二胡送给了我,这是一把没有刷漆的二胡,裸露着木质的本色,我如获至宝,把它挂在当眼的地方,没事就取下来拉,从G调学起,我无师自通学会了第一个曲子:《社会主义好》,那年我十岁。五年级的时候,我与其他两名同学(一位叫刘加初,一位叫陈昭林)表演了一个器乐小合奏,这是我第一次登台演出。
下乡之后,劳动之余,我就在宿舍前的长廊上拉起我的二胡来,琴声飘飘悠悠,弥漫了夕照下的知青大院,给这片荒凉的世外桃源凭添了许多热闹。不久干校成立了文艺宣传队,我被吸收为队员。我们利用工余时间编排了一些小节目,重要节日时举行文艺晚会,我们用木板,在球场的一端搭起一个宽大的舞台,台前插几支长长的火把,火光熊熊,映照着一张张青春的脸庞,头顶满天星斗,我们琴声悠扬载歌载舞,欢度知青岁月里愉快的夜晚。可惜当时谁都没有照相机,没有把演出的场面保存下来。
当禾苗茂盛生长的时候,有一种动物要来偷吃我们的禾苗,这种动物叫做山牛,为了不使庄稼受害,我们派出人守夜,我们叫看山牛,就是在山边上搭一个茅棚,派两个人在茅棚里呆上一夜。一天中队派我去看山牛,等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我带上木棒和二胡,与另一名知青钻进了那个茅棚,为消磨时间,我不停地拉着二胡,我想,那偷吃的山牛听到这二胡声,是不敢来的。到了下半夜,我拉累了,眼皮变得有些沉重,此刻,大山变得阴森可怖,仿佛一张长着獠牙的大口要吞噬我们,一些奇怪的声音也不时从大山里传来,令人毛骨悚然,另一位知青也是属兔子的,我们越来越感到害怕,精神的防线彻底崩溃,这一夜,我们终于没有坚持下来。
为了迎接县里的知青大会演,我接受了一个创作节目的任务,我买来几张黄表纸,裁成32开大小,装订起来,开始了我的剧本创作。我写的是一个小歌剧叫《岔路口》,是一个知青题材的剧目,剧中反映女知青小华不安心锻炼,害怕艰苦,滋长了追求穿戴的资产阶级思想,后来经贫下中农的耐心教育得到转变。剧本从创作到作曲都由我一人包办完成。为了不受干扰,晚上我到三中队一间空房子里写作,半夜回来时一无手电二无马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野外,摸黑从一条长着个多人高的茅草小路上回到宿舍,幸亏路上未碰到毒蛇猛兽。
会演的时候,我看到有的代表队都有很强的乐队,他们用上了小号这样的洋玩意儿,再看看我们的破二胡笛子,大有叫花子与龙王比宝之感。在会演结束后的评奖会上,我的《岔路口》竟然出乎意外地获得了优秀奖,此剧的获奖,有一半的功劳要归功于演员,尤其是主演曾玲玲同志,她的完美表演已达到无可挑剔的地步。当时虽然没有颁发奖状和证书,但铭刻在我记忆中的证书是永远丢失不了的。
我那把的二胡, 跟着我整整十二年,离开干校的时候,我把它送给了一位爱好乐器的知青。招工以后,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我的二胡也在不断地提高档次,从八十年代几十元一把,到如今几千元一把,我的琴柜里整整齐齐地挂着一排二胡,有点像开琴行的,不知为什么,每当我演奏着现在的高档二胡时,我总会想起知青岁月里的那把二胡,它虽然陈旧没有光亮,但却永远闪耀在我的记忆里。
回复 1# 耕云播雨
难怪耕云君二胡拉得这样好。二胡声不但伴随着耕云君的知青岁月,也差不多伴随着耕云君的一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