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至善村(十七)
小小的新至善村虽只六十八家,但先后出了一位中央委员,二位省政协副主席,一位两院院士,二位全国人大代表。
新至善村的这位中央委员是尹长民教授,当然她是离开新至善村后当当上中央委员的,她也曾是湖南省政协副主席、党组书记(主持省政协工作), 是网友富裕中农的母亲。另一位省政协副主席是网友陈词滥调的父亲陈孝禅教授,我在以前的文中曾有过介绍的;两院院士是刘荺院士。二位全国人大代表,一位是生物系陈梅生教授;另一位是化学系的邹声扬教授。陈梅生教授是第四届、五届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邹声扬教授是第六届、七届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
邹教授住新至善村9号,他也是中国民主促进会第七、第八届中央委员,民进湖南省第一、第二届副主委,省政协委员。在第七届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邹声扬教授等32名人大代表提出162号议案,建议从速制定“教育投资法”、“教师法”和“教育(基本)法”,该议案在1990年10月30日第七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十六次会议通过。
早在1983年3月时,我因读电大一事向他反映过情况,那年我上了电大的录取线,而当时所在的单位不同意我脱产去读,找了上级部门也是白搭。我就突发奇想,邹伯伯不是上北京开人大去了,找他帮我在北京说话不更有效些?就直接写了封信寄人民大会堂湖南代表团邹声扬代表收,这事连我母亲也不知道,好多天过去了,没有半点消息,我以为又泡汤了。直到半个月后一个星期天我回新至善村来,一进门,我母亲就告诉我,邹伯伯来过了,他说你写给他的信收到了,他已转交上去了。说我把事搞复杂了,其实找他家要他在北京的地址,将信寄到他住的宾馆就可以了。他们是闭幕式时才去人民大会堂的,平时都在宾馆里开分组会和讨论,我那封寄人民大会堂的信,绕了一个好大的圈才到他手里,说得我连不好意思的。我当时也脑壳简单,满以为捅到上面去了,事情会得到解决,人大也只给了邹伯伯一个回复,仍解决不了问题,后来我还是不脱产读完三年电大的。
邹教授是湖南师范学院化学系教研室主任,他为人正直,乐于助人,他们夫妇都是平江人氏。上世纪六十年代时期,凡他家乡有人考上湖南师范学院的,他都给予生活上和物质上的帮助。有一个来自他老家的贫困学生,虽在数学系学习,但邹教授仍时常关心他,勉励他好好学习,在经济上不时的给予他帮助。当邹教授在文革初期受到冲击时,谁料到这学生为了标榜自己是革命的,竟“写了一张批判曾经有恩于我、在经济上帮助过我的邹声扬教授的大字报,要和他划清了界限,”。这位学生多年来对这件事一直有着很强的负罪感,现在他已出家为僧,他曾忏悔道“扪心自问我是昧着良心落井下石。”
网友晚归是住邹家隔壁,晚归在回忆住新至善村时提到:“和隔壁的邹声扬老师家来往更密切。他夫人李最乐在师院图书馆工作,见谁都有话说,到哪儿都听见她的笑声,我们都说她的名字取对了。他们的女儿小胖回家,如果别人都回来了,唯独没见妈妈,总是说‘她呀!见块石头都要讲几句!’”。邹伯妈喜欢讲话,对人热情,她下班回家要经过我家后面,她一想起一点点事来,就喊我母亲,“陈惠霞、陈惠霞”的,然后两个人就在我屋后的路上扯,扯到她女儿小胖喊她回家吃饭才罢休。
他儿子邹雅君,小名佗面,也是同我们一道玩大的,我们小伙伴常上他们家玩,邹伯伯也喜欢同我们这些年青人拉家常。除他家外,村子里还有李朝、罗培、晚归等这几家都好客,他们的父亲都喜欢同年轻人交谈。
我上邹家玩是很随便的,他家的大门常敞开的,我径直入他家门就是,有时佗面不在家,就与邹伯伯或邹伯母聊,他们也不把我当外人,有什么好吃的,也给我尝。过苦日子时,有一回上他们家,邹伯母做了甜酒,盛一大碗给我吃,我不能喝酒的,竟吃醉了,赶紧回家睡在床上去了。
我参加工作后,先在湘潭市工作,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湘潭有常德牌香烟供应,这烟长沙却难买到,邹伯伯喜吸这牌子的烟,常要我从湘潭替他买常德牌子香烟带回来,一次带一条,两元五角一条,一个月他要2条,每次接了烟都很很高兴的。
他儿子佗面比我高一届,他上附中时,我们还在附小读六年级。那是1961年,我们村子里的小伙伴喜欢到烈士公园划船玩。附小星期三下午不上课,我们结伴就去烈士公园划船玩,有杨迪、李次衡、葛懋琛、孙伟安、解新民等。我们全程步行,走到荣湾镇坐轮渡过湘江,上五一路,转建湘路,走展览馆到烈士公园西门,进园后直奔年嘉湖,划一个小时船,就急忙回家赶,赶回家正好吃晚饭。去两个小时,回来也是两个小时,就是为了划那一小时船。
公园里有规定,小孩不能独自划船,必须有要中学以上的人带才能下湖划船,我们就向佗面借学生证用,葛懋琛个子高些,由他拿佗面的学生证冒充中学生去开划船票,居然次次成功。
佗面从小在家会做家务,洗菜、洗衣、打扫卫生都来得,很能干的。他洗衣洗菜都是提着一个桶子或脚盆到公用水龙头下去洗,我们这些小伙伴也围在水龙头周围陪他洗衣洗菜的,他边洗边与我们打讲。
晚归提到佗面时是这么说的:“邹老师的儿子和我初中、高中都同班,又都下放靖县,可就是他没同我说过几句话。那时我们两栋住户共用一个自来水龙头,水龙头安在我家门前。一天,班上很多女同学在我家门前聊天,佗面出来一晃又进屋了。不一会,李阿姨出来了,大声说,‘佗面(他父母也叫他佗面)出来洗菜,又原样端回去了,搞半天还是你们咯些鬼妹子在这里喔!’”
佗面是跟他们高63班的同学一道下放靖县铺口的林源大队的。一年后,他妹妹小胖也下放了,她下到老家平江县。佗面父母都觉得他离家太远了,三年后,终于将他转点去了平江他妹妹小胖那里。后来他被招工到长沙市二轻系统下属的一个厂子里,厂子在坡子街上,厂子尽管不大,但他工作还安心。参加工作后,他仍住在新至善村父母家里,为方便上班,他买了一辆单车,二十六七岁哒,才学骑单车,学了两天后,就摇摇晃晃的骑过河去上班,那几天,他父母每天都给他捏把汗,生怕他出交通事故。上班几个月后,他用自己的工资买来一双皮鞋,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回穿皮鞋,上班前第一件事就是把皮鞋擦得锃亮。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整个二轻系统的厂子都不景气,他是属于较早一批下岗的,下岗后他找了份临时工作做,因常接触冷水,手关节常红肿疼痛。他也一直住在新至善村,去年才离开,用毕生的积蓄住上了新房。
邹伯伯和邹伯母也只是六年前搬出新至善村的,搬去不远,就在下面新建的新华村里。搬走后不久,邹伯伯因心脏病发作,抢救无效,于2005年11月27日逝世,享年90岁。
邹伯母的脚不太方便,但她看我母亲行走困难,就经常上新至善村来找我母亲说话,说是就只她们几位新至善村的老人了,相互要多走走,看我母亲还没请保姆,就派她家的保姆到我家帮忙。现在邹伯母也行动不方便了,不能出门了,就常给我母亲打电话问寒问暖,我母亲也隔三岔五的打电话问候她,互相祝贺,相互叮嘱多多保重。她们是新至善村历史的见证人,我们这些晚辈也都衷心的祝她们老人家健康长寿。
附老照片一张,摄于1961年爱晚亭旁。前排左邹雅君、魏觉;后排左李次衡、金小波、葛懋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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