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在光宗看来,江静屏还是那么地美丽。大大的眼睛,黑黑的眸子,棱角分明的脸蛋,窈窕丰满的身材。虽然现在晒得有点黑了,但那种充满着青春气息的神态,对他来说仍然具有强烈的诱惑力。 “你自己也喝一碗吧,何必省酒待客呢?”光宗端一碗牛奶递给江静屏。 江静屏接过牛奶,正要坐到椅子上时,却发现了自己那条“洗脚”用的毛巾,就问:“谁把这条毛巾拿出来的?” “我!”光宗不以为然地说。 “要死!你用了?”江静屏有点着急的样子。 “我用了呀!怎么?这毛巾不能用?我只用它擦了擦脸……”光宗迷惑不解地问,却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禁忌。 “活该!那是我们女人 ‘洗脚’用的!你们男人怎么能用呢!”江静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只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其实对所有的女人来说,那“洗脚”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女同志之间私下里还会说成是洗“屁股”。但对于象光宗这样涉世未深的懵懂青年来说,那“洗脚”听起来就象是听天书一样令人难懂。 在光宗的印象中,一般都是新毛巾的时候用来洗脸,用旧了就用来擦脚,再旧了就用来做抹布。他自己就经常用这样的毛巾擦过脚。想不到今天用江静屏“洗脚”的毛巾擦了下脸,就象是闹出了什么笑话一样。 但细细一想,光宗又觉得自己很可能是闹了一个大笑话。他记起了自己小的时候 ,经常听见妈妈在睡觉前要反反复复地问两个姐姐玲玲玫玫“洗了屁股没有?”那时候他就觉得有点奇怪。自己从来都只要洗脚就行了,而两个姐姐却除了洗脚还要洗屁股,就觉得做女孩子真是麻烦。 这样一想,光宗就有点坐不住了。莫非是自己用江静屏洗“屁股”的毛巾擦了自己的脸! 也许是天机不可泄露,几个人都不做声了,只是不停地“咯咯”笑了起来。 光宗知道他们是在笑自己做事粗心大意,直至出了这样的洋相。 江静屏笑自己捡拾不周,以至于出了这样的漏子。 一鸣则笑光宗晦气,误用了女人用的东西。 亚兰就笑她们自己,笑她们女人的秘密终于被这些男子汉们揭开了。 因此,满屋子里的人笑得好不复杂。 不知不觉就到了农场收工的时候了。于是有三三两两的知青陆陆续续地回到宿舍里来。走廊上便闻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泥腥味和被太阳晒久了的那些种日腥味。 “我们到食堂里吃饭去吧!”江静屏说。 几个人就跟着江静屏来到了农场的食堂里。 食堂里有几十个人吃饭。凭餐票领钵子饭,吃份子菜。钵子饭三两、四两随你要。菜也丰俭随自己定。农场知青每个月十八块钱的工资,除了伙食和日常用品的开销,一个月下来还会有点节余。 因为来了客人,江静屏特意加了几个菜。于是就有其他知青也过来打打秋风。他们你过来挖一调羹,他过来夹一筷子,并相互打个招呼,便生人变成了熟人,然后亲亲密密地道起了乡情,吃完了饭还舍不得散席。 到了晚上,就有好客的知青到江静屏的房里来玩。一时间人多得没有地方坐。于是亚兰和一鸣就被人邀请打扑克牌,打输了的就钻桌子。 江静屏和光宗就把位子让给别人,然后把大家安顿好后,两人便偷偷地溜了出去,在旷野里的田间小道上徜徉。 夏天的夜晚静得象一首诗,美得象一幅画。横亘在夜空中的银河,如同一条轻盈的纱巾,又宛若一抹淡淡的山岚,更象是一个幽长幽长的梦,显得宁静而又神秘。一弯月镰挂在高高的天空,象一枝黄灿灿的熟透了的香蕉。天蓝得象一块青石板,满天的星星象是钉在上面的钉子,亮闪闪的。又象是那些童稚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似在听外婆讲那好听的故事。仿佛有一个万家灯火的城市,正悬在天空,欲与地上的人间媲美。 有晚风徐徐吹来,带着泥土的芬芳。闻得到稻草的香味。田间的青蛙在“哇哇”地叫着。有蚱蜢在脚下乱跳。萤火虫带着亮光一闪一闪地飞来飞去。蚊子也在跟着人跑。广袤的田野露出坦荡的胸怀,显得那么博大,深邃。它静静地歇憩着,仿佛沉沉地睡去了一样。 “静屏,我招工了。”光宗点兴奋地说。 “真的!是什么单位?”江静屏感到有点突然,就问。 “醴浏铁路。已经通过了体检和政审,只是还没来通知。”光宗如实地告诉江静屏。 “什么时候会来通知呢?”江静屏问。 “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应该快了吧!”光宗答道。 “你来了通知就告诉我一声,我好回来送你!”江静屏也显得有点激动起来。 “不用了,农场正是‘双抢’季节,还是注意一下影响为好。”光宗听了江静屏的话非常感动,就关切地说。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慢慢的手就牵在了一起。 有凉风柔柔地吹了过来。江静屏披散着的长发就在光宗的脖子上拂来拂去的,使光宗感觉到脖子上有点痒痒的。那种痒不但没有让他感到难受,反倒感觉痒得温柔,痒得如同一种享受。 于是便有了一种冲动,有了一种需求。 光宗停了下来,双手揽住了江静屏的腰肢,把她紧紧地抱在了自己怀里。直箍得双方都能听得见彼此的心跳。 江静屏就这样被光宗紧紧地箍着,一动一动地站在那里。夜色也成了最好的掩护,于是光宗就鼓起勇气去亲江静屏的嘴。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亲吻。却亲得那么慌乱,亲得那么猴急,亲得那么没有一点章法。夸张一点地说,那种亲吻简直亲得象是在咬人一样。 不远处是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樟树。于是他们走了过去,在那盘根错节的树根上坐了下来,相互搂抱着依偎在一起。 有不知名的虫子在树上鸣叫。旷野里便显得更加寂静。 “我们这里的知青太多了,招工的机会又少,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轮得上。”江静屏有点悲观地说。 “反正我会等你的!”光宗见江静屏的话里充满着失望,就安慰她说。 待江静屏还要说什么时,光宗就用嘴巴堵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再说什么了。两只手也象不听话的孩子一样,开始有点乱来。他用颤颤抖抖的手解开江静屏衣服的扣子,然后把手伸进了她的乳罩里面…… 这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搜寻和抚摸,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激动和享受。因此,只要江静屏不回避,不制止,光宗就不停歇,不放弃。两个人完全沉浸在爱河里面,一切都听其自然也顺其自然。 正是树欲静而风不止。那老樟树也把满身的枝桠摇得沙沙作响。田野里的青蛙虫子此时也叫得更欢了,好象是幸灾乐祸看热闹一样。唯独那银白色的月镰,象是通晓了人情一般,把头勾在胸前,羞羞涩涩地躲到云层里去了,生怕惊扰了那老樟树下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