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纽约看望抗战老兵方奶奶

圣诞节前约一周，陈德兄来电话，问：“圣诞节你们有什么安排吗？我们在纽约的几个老乡约了一起看方老太太。老人家也是湖南人，年届九十，是很好的一位老人。去的人也多是老知青。如果你们不外出，就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我们欣然应允。

25日，纽约天气很好，冬阳和煦。近中午，陈德兄的妹妹来接我们，乘她的车一起去方奶奶家。

按响门铃，开门的人是方奶奶的女儿方丽女士。她很热情，说你们是湖南知青网的网友吧？欢迎你们。我说，我们是不速之客，冒昧登门，打扰了。她说：都是老乡，莫讲客气。不是到了纽约，还难得碰到。

室内已坐了多人，大家拱手见面，几句长沙话，相互亲切得很。这时只见一位老人，清臞面容，满头银发，站在窗前对我们微笑。方丽说：这是我的母亲。我们连忙上前，说，您老高寿，还这么健旺，真是人中之瑞啊。老人握着我们的手，很是高兴，带我们看墙上挂着的她不同时期拍的照片，并介绍拍照时的背景。其中一张是1939年在云南呈贡野战医院门前拍的，展现着前线部队中一名医务战士的飒爽英姿和青春活力。这时我们才知方奶奶是国民政府军队中一名抗日老兵，曾在滇缅前线参加过戴安澜将军等指挥的对日作战，我们对老人家不禁肃然起敬。

前两年，中央电视台著名主持人崔永元在云南-贵州发掘和拍摄抗日战争时期滇缅前线抗战老兵的事迹，揭开了这段尘封已久的历史。纪录片和相关书籍出版后，引起轰动。随后又有描述这段历史的电视剧（如《我的团长我的团》）热播，使人们重新审视那段蜚声中外的战史和浴血奋战的民族英雄们。当时有数十万湘桂黔滇等省的热血青年奔赴滇缅前线，和美英军队并肩战斗，开展着这场艰苦卓绝的反法西斯爱国战争，谱写了可歌可泣的战歌。这其中就有可亲可敬的方奶奶。

在这战火连天的艰难岁月中，也成就了方奶奶和一位美国青年军医的跨国情缘。这段姻缘在当时是浪漫而甜蜜的，但在上个世纪60、70年代却带给她苦难。方奶奶非常达观和坚强，她在交谈中极少涉及哪些苦涩岁月。仿佛只是让时间的清风拂去那些历史的尘埃。我想，这也是她老人家在九秩之年仍耳聪目明、思维清晰、身体健康的原因吧。

吃中饭的时候，大家共同举杯，祝方奶奶健康长寿，更进期颐之年。方丽和她的表妹准备了好多美味佳肴；陈德兄和梁姐带来了自己制作的生日蛋糕、八宝饭和三文鱼片；陈懿姐亲手给方奶奶穿上她送的一件紫色的羊毛衫。方奶奶非常高兴，说，这是我最快乐的一天。又把陈杰的女友小李拉到跟前仔细端详，不停夸赞说，陈德好福气，儿子找了一个好媳妇。

饭后，我们一起拍照，又热烈交谈。大家回忆过去上山下乡的情况，也讲湖南知青网的网文网事。当方丽姐得知我们认识晓泛姐时，讲起中学时在业余体校和晓泛姐一起疯玩的情况，又叙及文革时和晓泛姐等外出串联到处寻球打的趣事。我看方丽姐和晓泛姐难怪兴味相投，两人都活泼开朗，待人诚恳热情。方丽姐还托我们带一双运动鞋给晓泛姐。这双鞋从美国到中国，要飞越重洋，情谊之重，真是“尘缘”啊。

坐中，还有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士，面容和形神与方丽姐相像，一问知是方丽姐的妹妹。难怪和方奶奶十分亲近，还陪方奶奶搓麻将呢。我笑问：你也会打麻将？这个洋生洋长的人普通话很顺溜：麻将并不难，看看就会了。打得好就难吧。

交谈时，有一位男士坐在一旁很淡定，始终微笑着，不常插话，这是方丽姐的先生梅老师。说起来，按辈分他还是呵呵姐的本家叔叔呢。这不免又要引起我这世界太小的感慨了。

方奶奶说，这是她最快乐的一天。我们说，这也是我们最快乐的一天。

方奶奶家楼下门厅，红花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