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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的兄弟(小小说)

■秋风

  一想起马上就要进省城务工去了,菊香嫂心里就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其实她也没什么亲戚在城里,但村里的大婶大娘却都说:你城里有建平那么一个好兄弟,还怕找不下个好活儿。菊香嫂说:人家城里人事多,还记得谁是谁呀。嘴里虽这么说,菊香嫂的心里却像开着一朵花,乐着甜着。

  都是些老掉牙的事了。那时菊香刚当新媳妇,而王建平还在村上当知青。城里娃来乡下闹笑话那是平常的事,说起建平,几乎把洋相出尽。刚来村上没几天,他就上吐下泻躺在炕上。医生说是水土不服,谁也没法。她婆婆心软,直骂造孽,就把他接到家里。虽说那时大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但慢慢还是把他调养得有了点人样。好容易熬到能下炕干活了,却又在一次送肥时崴了脚……说起来真叫可笑,他后来不知怎么又弄伤了手指,鲜血直流……她婆婆哭笑不得地说:真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我的小祖宗,你别再折腾人了行不行。后来,就一直在她家住到到返城了。一天三汤三饭,不是菊香烧锅燎灶端上端下又是谁。走的时候,都舍不得分离,建平哭得泪人儿似的……三年了,是块石头也捂热了,人的心,再硬,也是肉的。

  开头几年,还常牵挂,一进建平住过的窑洞,菊香总是想起这个小弟弟的一颦一笑,嘴上也常说:什么时候去看看建平。但一转身,又忙起活计。建平倒是来过几封信,说他在梦里还常想起菊香嫂做的酸汤面……

  日子过下去,人什么时候老了都不知道。可不,她婆婆已在大前年去世了,她的女儿,已上了大学。哎,说起来,这次要不是为了女儿,她四十多的人了哪还会进城去打工。学费太贵,她能挣多少算多少,能帮一把是一把。为了女儿,什么苦她不愿意吃呢?

  省城太大了,但是为了找建平,她不怕把腿跑断也不怕把嗓子喊哑……最后是一个好心的老大妈阻拦了她:大妹子,别找了。直到现在,她才后悔:当年怎么就没有建平兄弟的地址留下呢。不过,天下到底还是好人多。她很快就找到一份活儿,在一家家政公司当起了服务员。

  除了手脚勤快,菊香嫂还有什么能耐呢?说到掏力下苦,对她又算个啥?她不乐呵呵地咧嘴笑着似乎就不会说话。也不是她不想偷会儿懒喘口气,实在是活儿多得干不完。一接到女儿的电话,她总是乐哈哈地说:你建平叔叔给妈妈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妈妈一切都很好,你放心……

  那天,刚干完三个小时的保洁活儿,她又接到一单活:到天堂小区给王局长家送水。这对她来说当然是小菜一碟。但因为今天服务的是个新雇主,所以她不止一遍核对过门牌号码,才轻轻地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她笑着,他却只一味冷冷地站在门口,像尊木偶,极不耐烦地指着饮水机的位置。一开始她还以为他是个聋子,但她马上就明白:不是。她一路小跑。但是糟糕,她提水用的钳子,突然蹦出了裤兜。但她什么也顾不得,只等换好了水桶,才回过头去。

  你看你看!那头沉默的雄狮终于暴跳如雷:你把我的地板砸成了啥?你要赔!赔!

  菊香几乎是扑向前去捡起钳子用自己的袖口擦起了地板。地板是木地板,而且的的确确被砸出了米粒大一个小坑。菊香是讲理的人。菊香便咬牙一下子掏出二十元钱说:我赔我赔……

  中年人连看都不看她的钱和手说:我是什么地板知道不?紫檀木!你的衣服就干净了,擦什么擦?污染环境,影响人的情绪,我打电话让你们单位的领导来评评理……

  看着中年人已经拨动电话的手,菊香一下子紧张得快留下泪来说:“别别别……你说多少钱,我给。”

  三百。中年人冷冷地说:你要再啰嗦一句,别怪我不客气。

  几颗晶莹的泪珠不知何时已涌出眼眶。三百元对她的确是个不小的数目,但假若让公司接到投诉,她将失去工作。但就在她把那三百元递过去的时候,她突然一惊:一个伤疤——她从他的手指上看到一条熟悉的伤疤!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果然从他脸上依稀看到建平的影子……她还愣着,他却早咆哮起来:还不快走!

  身后是一声极其粗暴的关门声。她却还在想着那个影子。毫无疑问,是建平……但她却再不愿回头过去,只朝前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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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插队

 

 作者: 陈幼民

 

 

 难尽悲欢四十年, 几回梦晓看灯残。

 高原孤影秦河月, 野岭长歌寂寞天。

 轻扫落花惜往事, 漫将俚语写从前。

 桑干更渡秋山晚, 纵是相思也惘然。

我的相册-http://photo.163.com/photos/lihuaqiang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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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罢,心里堵得慌,是知青?——为富不仁!悲哀!!
莫道桑榆晚,微霞尚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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