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倒田里的“点水八哥”
青石
下乡两年多后我俨然成了农村后生一个人在农民群体中生活。莲妹招生走了,平弟转点走了,华哥、宣姐病退回长沙了,全大队招工、招生、参军、转点、病退、“倒流城市”等等方式都走了,就剩下我和在另一个生产队入赘农民家庭却常回长沙的同学。
此时的我已成了一个务农的好手,尤其栽秧又直又快,农民都称我“点水八哥”。记得那年“双抢”我和全队整整40个全劳力披星戴月扯秧、栽秧、割谷、收谷近两个来月,劳力们无一人没请过假休息,可我硬是一天也没下“火线”,“双抢”完毕又投入了紧张的抗旱。
永远忘不了的那一天,我就在我住的牛棚后面一丘田里和两个农民兄弟车水,上午我还和他们说说笑笑地踏着水车,一会儿慢慢悠悠,一会儿快速飞转,我甚至拿出我儿时在公园里玩滚筒的看家本领,双手成握拳状抱住水车的木杆,车着车着突然翻身猛地反踏水车,将两个兄弟吊了起来。他两啊也不示弱,合力用劲立马反将我吊了起来,真是苦中作乐哦!望着哗哗的流水随着水车的叶片流向稻田,瞅着青青的秧苗随着微风惬意地摆动,远处的山影在蓝天白云中朦朦胧胧,眼前的稻田充满着生机,令人心中充满了劳动的喜悦。
谁知时近中午,随着劳动时间的延续,高高的日头炎炎烈火般直射头顶和赤裸的背脊,第一顿食物早已消失殆尽,我突感一阵眩晕双手不自觉地松弛,猛地一下双腿顺着水车木它滑了下去,一头栽倒田里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凉凉的清水将我冲醒,我无力地撇着无神的双眼看到了围在我身旁的农民兄弟,他们告诉我当时我来了个狗啃泥,全身扑面栽倒在田里成了一具泥塑。打那天起我不得不回到我一个人的天地——成天躺在牛棚里的床上休息。也不知是种什么病,上午还只是浑身软绵绵的,什么也不想动,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吃。可每到下午三点左右我全身就像着了火一样“燃烧”起来,浑身火辣辣的,双眼红红似能喷出火来,连皮肤都滚烫滚烫的无法入睡。
尽管队里人有时也能来探望探望,但他们毕竟要出工挣工分,于是常常就我一人无助地躺在床上,望着狭窄的窗口透出的一丝亮光,忍受着病魔的施虐胡思乱想,那种孤独加高烧的滋味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严大伯帮我请来了公社卫生院的唐院长,他摸摸额,探探脉,看看脸,瞅瞅舌头后自言自语地说:“怕是打摆子哦?又为什么不发冷呢?”说完后坐在牛棚小窗口的小桌旁挥笔刷刷开了一张药单,叫大伯快去卫生院抓药来。我望着唐大夫的背影心中突地浮出一个滑稽的念头:“这只怕是个薯(sua)儿医生哦?”
就这付药加上大伯家偶尔送来的稀饭,成了我近半月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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