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4年8月9日,郭沫若长函致成仿吾,记录了他个人留学日本的受辱经过。
1918年8月初,我入学福冈医科大学,挈妇将雏从冈山前往福冈。下火车后,人力车夫将我们拉到医科大学前面的大学街,停在一家大旅馆门口。我们夫妇走进旅馆,下女将我们引上楼,进了一间很清凉的房间。不一会儿,旅馆主人赶上来,估量了我们一下,说这间房子刚才有人打来电话,已订出去了,请我们夫妇下楼:“楼下还有好房间,比楼上还好。”我们被领到临街一面侧室,一边是茅房,一边是下女的寝处。我马上明白了:这明明是要赶我们出去!
不一会儿,店里‘番头’(领班)悄然而入,拿着号薄来登记,旅客照例要报上年岁籍贯等等。这位番头对我全无敬意,我却故意一副卑恭之态。
我是支那人,姓名不好写,让我替你写吧。
那好,与干净一点。
最后,‘番头’问及来此目的,我答进大学。“番头”问进大学做什么事?他认为这个支那人最多是去当下力。我忍住怒气回答“我进大学去念书。”
啊!真是奇怪,我这一句话简直好象咒语一样,立刻卷起了天翻地复的波澜!
“番头”恭而且敬地把两手撑在草席上,深深向我叩了几个头,连声地叫着:喂呀,你先生是大学生呀!对不住!对不住!
他叩了几个头,便跳起来,出门大骂下女:你们搅什么乱子啊?大学生呢!大学生呢!快看房间!啊!你们真混帐!怎么把大学生引到这间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