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讲的不能上去,我上给你看看------”曾师傅听我那样说,心里早已沉不住气了,他涨红了脸,不等我把话说完,就插了进来,一边气呼呼地说着一边朝屋架上爬。
三下两下就上了人字架,脚踩着一根椽子准备往内移,我一看大势不妙,尖声喊道:“危险!不能------”
我的话音还没有完,一道黑影一闪,紧跟着“卟嗵!”一声闷响,曾师傅早已经掉到了地上,只见他脸面朝下,四肢张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完啦!完啦!------”我心里一紧,赶紧奔上前去。
“不要动,不要动------”站在边上的人七嘴八舌地喊开了。
我楞住了,不解地回过头来望着他们。大家一窝蜂地围拢过来,只是都不去动他,稍过了一会儿,曾师傅自己爬了起来,大家都七嘴八舌地问长问短:“摔到哪里了?------”
“不要紧吧?------”
“没有摔到骨头吧?------”
曾师傅一脸苍白,一声不吭地坐在湿地上。
曾师傅从房架上跌下来的消息不胫而走,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工地,周体尚排长听到这个消息,也一改往常雷打脑壳不作急的神态,三步并作二步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他拨弄人群,看见老曾已经坐了起来,绷紧的神经才得以松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把头凑近老曾的头,轻声问:“老曾,没有事吧?”曾师傅痛苦地摇了摇头,也不作声。
“来两个人,把老曾送回宿舍去,坐在这湿地上怎么能行?------”周体尚吩咐道。
围观的人群中立即上来了几个桥隧队的老师傅们,在他们的搀扶下,曾师傅一跛一拐地向宿舍走去。
曾师傅走了,围观的人群也散了,留在工地的是搭建工棚的工人们,他们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有的工人还一边笑一边数落说:“摔得好,看你下次还称能啵------”
“他妈的,瞎喳唬,幸亏跌下来的是他,要是摔的是别人,他还要说你不注意安全------” 有人喷喷不平的说。
“象这种人还要摔重点,要摔断他一条腿或摔断他的腰就好啦------”有人幸灾乐祸地说。
“他都摔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还要责骂他,也要不得------”有人同情地说。
“他吃了这个哑巴亏,总会要吸取一点教训吧,今后再也不会这样蛮干的了------”有人折中地说。
“周师傅,你原先说,这个屋架如果是木头的,就可以上去,是竹杆的,千万不能上,这是为什么?”有人问。
我走近一根立柱,指着竹杆交叉处对他说:“竹杆的表面很光滑也坚硬,两根竹杆横竖交叉靠在一起,是靠篾仔起的固定作用,篾仔在捆扎它们的时候,并没有吃进竹杆里面去,而是靠一左一右的用力方向不一样,而卡住竹杆不往下滑,木头不一样,杉木杆的表面较软也粗糙,两根杉木杆一横一竖地靠在一起,它们之间不容易滑动,再者,搭杉木架子,我们用的是铁丝扣固定,绞紧时铁丝扣已经深深地吃到杉木杆的里面去了,所以,杉木架子不容易滑动。
下雨天,我们穿套鞋踩在杉木杆上虽然有些滑,但是,还不至于溜,下雨天,我们穿套鞋踩在竹杆上显然不一样,不但溜,还溜得快。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竹杆必须要有三个点固定,竹杆的自身才不会转动,我们屋梁上的那根椽子,只是在人字架的两端固定了,中间是空的,人一踩上去,椽子中间受力后往下沉,原本拱向上的地方就会自我转动调整到拱朝下,曾师傅踩上去,没有注意竹杆的自我转动,这种转动的速度是很快的,曾师傅还没有反映过来,竹杆一转动,他的脚就踩空了,所以掉了下来------”我一边讲一边拿着竹杆做示范,大家看着听着,渐渐地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工作原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