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节,我们去了青坪。
在明媚的春光下,我们21名知友分乘4部汽车,驰向我们曾经挥洒过汗水和泪水的第二故乡:永顺青坪
汽车沿着长张高速快速行驶,车窗外丘陵田野一片葱绿,在春阳下清新而养眼,车内我们高谈低语,玩笑风生,好一派轻松惬意。知友们对故地重游期望不一,但有一点是一致的:共同的知青情结、湘西情结指导了此次的出游。
现代交通的发达,不复当年的长途颠簸,几小时就到了永顺青坪,大家指指点点的聚集到公社门前,留个影吧,当年稚气未脱的少年男女转眼已过壮年,一张张写满岁月的面庞依稀可见当年的模样。
青坪公社现叫青坪镇,较之四十年前已面目全非,高高低低的楼房排排幢幢,和全国大多数乡镇建筑一样缺乏美感,没有规划。记忆力好的知友指着某些方向说,原来这是什么地方,那是什么地方,引起大家的一片附合,可我想念的青坪在哪呢?眼前的青坪跟我有关系吗?它是那么陌生。我明白想一睹记忆中的青坪是不可能的,如同我们不可能停留在16岁一样,心里的青坪只能永远留在心里了。
下午大家分头下队,高兴的是水泥路通到了中福,一解进山不便的忧虑,车到中福路止,我们步行去下福,行走在山涧之中,仰望曾经翻越过无数次的高山,赞叹年轻时精力无限,俯看蜿延流淌的小河,多少记忆奔腾而出,曾记得小河边洗手濯足浣衣浆衫,曾记得赤脚过河,不堪河石扎脚走得趔趔趄趄 ,曾记得我从坡上跌落河中,吓得我以为命将不保,所幸水不太深有惊无险,曾记得河里撒下茶枯,全村男女老少如过节般快乐,齐刷刷捞鱼网虾。如今的小河早已不似过去的欢快,规整,水量充盈,96年的洪水把小河冲得七零八落,N处没有了固定河道,河水肆意漫流,这可苦了我们,一个个被河石子扎得疵牙咧嘴,狼狈不堪,上得岸来,琪说再在水里她是一步也走不了啦。 放眼望去,山势雄伟依旧,可早已不似那时的树木葱笼,也早已没有了密密匝匝的原始生态林木满山皆是稀稀拉拉的小灌木丛,难怪朱榕基总理游湘西时著诗:濯濯童山意怏然....葱笼不见梦难圆。湘西的大山,早日恢复你浩翰林海的原貌吧。
山脚下沿河边原有大片良田,因那年的大水祸害,大都被河石覆盖,少数水田仅见一人在耕作,整个山乡分外寂静,进得村来,遇一老农,他原是队里的牛倌,现年逾八十,他告诉我们,稍能干活的都出去帮人栽烟了,年纪再大点的挖蛇去了,一斤毒蛇可换200大钞呢,村里只留老人孩子,果然,我们看到几个小孩,问他们的家长是谁,得说爷爷奶奶才认识,可见我们也是老人了,此景如诗:儿童相见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 。
村里新建了很多砖房,村长家的房子最气派,只是村中的建筑错落无序,我们原来的住址上也起了别的屋,最早住的房子也拆了,站在旧址前,看这依山傍水的村落,暮霭笼罩的山涧,禁不住尤生时空变幻之感,好一似“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听说当年的大队赤脚医生在病中,我们去看他,见之顿感内心沉重,这位78岁的老人双目失明贫病交加,听到邵的声音不禁眼泪双流,我们观察他的眼睛似是白内障,建议他去找爱心救助医疗机构,他叹道,现在有谁尽心竭力的给百姓办事哟,想当年这位赤脚医生背着药葙到处服务村民,如今疾病缠身却只能在家等死,农民好无依靠。我们神情黯然的离开了他家,路上我们讨论了帮他一把的可能性,最终无果。大家说农村这种现象太多了,以我们拿几个养老金的人想去扶贫济困,根本就是异想天开,赵说他们这次也遇到类似的情况,最终只能留下一点钞票,能力有限啊。
离开青坪,我们来到石堤西镇,区区一个镇占地面积还真不小,当地人说它顶得上古丈县城,但尘土之大也让人吃惊,一条主马路破烂不堪,车辆驶过扬起一片尘土,当地人说是修高速公路损坏的,县里也没钱修。我心下叹气,是啊,也许是真没钱,那有“三公消费”吗?
第二天,气温骤变,雨下得泼泼洒洒,我们不惧雨天跑到王村,一览王村街景,跟四十年前比,王村着实漂亮,那古色古香的门脸,雕栏木彻的楼面,卖着无甚特色的旅游产品,有一店面的小妹嘴特别甜,一口一个阿哥阿姐,结果真让她做成了几笔生意,出来我就暗骂自已,说了不在旅游景点买东西,又不长记性了。王村这地儿只有脚下的石板街是古老的,有一铜柱是古迹还没看着,收35个大洋太没天理。(我们是熟人领进去没出冤枉钱)。
回家的路上,大家七嘴八舌交流见闻,四十年光阴荏冉,农民生活比过去改善N倍,但生态环境差了。“风景不再那样好,青山变成杂草坡”。还有医疗问题仍然是悬在农民头上的利剑,也许这永远都是一个矛盾,自然环境可以通过休养生息得以慢慢恢复,可那些病人呢,他们等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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