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鸟瞰
是的,浏阳在其悠久的历史中,经受过许多惨烈风云!她坎坷的路途是注定她留不住那些过往的魅力的!所以,我们只能凭借历史资料,凭借对画家根据这些资料想象出来的画面的欣赏,来揣测她古雅的风貌了!我们不能看到一个平遥凤凰似的幽雅浏阳,也无法体验一个周庄般的古朴淮川了!
但我们这份年纪的人,确实也曾感受过历史遗留下来的些些碎叶的温馨的。我们无意于在现代宽敞舒适的水泥和油沙路上悠闲徜徉时还去怀想那些逼仄的凹凸的黄泥古道和石板小巷;也无须于高楼林立别墅连片中去回恋那些低矮阴湿的四合的或三进的院子;更没有必要去发那些貌似甜腻实则苦涩的古旧幽情而沉迷其中的。但,历史就是历史,岁月就是岁月,民族的民间的许多美丽却不是三两句否定的词语即可抹杀得了的,所以我在写到新城的辉煌时就不能不忆起一些古老,因为我们就是从历史的瓦砾堆中走出来的!
五十年代末的某一个秋日,当我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中学生时,和十数个同学一道,去登攀小城对面的天马山。我们此行有一个目的:登高望远,俯瞰小城,能作画的着意描绘,能写诗作文的尽情抒发,能唱歌弹拨的肆意歌唱,我们就是要好好从高处端详一遍我们这古老的城池。
天气是异常地好,高远的蓝天竟无一片白云,凉适的金风摇弋着树木,年轻的气势助长着腿劲,我们很快就登上了天马山顶。那时天马山上树木不多,十分空旷,视野辽远。我们真惊叹于小城浏阳周围山峦连接的气势,如同海浪一般起伏着向四面八方飘湃而去,山峦间山峰上,白云围裹青雾缭绕;小城四面青绕翠裹烟霞飘飘,如同仙境犹如画幅!
我们看到,在四面如波如浪般山峰峦堞围裹中,我们生活的小城竟然有着如此惊人的温馨宁谧!她静静地匍匐在群山之中,如同一个苍老的妇人,在享受着秋阳的温煦与抚慰。浏阳河从东边远远的群山中逶迤而来,状似一条温柔的飘带,轻轻地绕围着古老的城池,为这座苍凉老妇般的小城裹上了一条绸缎的腰带:而从北面焦溪岭间发源的古淮川河,似于这位老人颈部系上了一条围脖。两条河水在西湖山下汇聚,又飘飘于西面的山野之中,在秋阳下泛着洁白的光彩,逶迤而去。
是的,我们所住的小城实在象一位历经了千百年风云沧桑的老母亲!在她的历经风霜雪剑的苍凉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留存的皱纹。尽管如此,我们在她的苍老的脸面上仍然能以读到历史留存在她脸上的青春辉煌。那些历史的陈迹,依然表现出我们的小城曾经是一个充满青春亮丽的少女充溢着成熟丰腴的妇人,我们从她脸面上仅存的一些历史遗迹中,可以感受到她曾经的魅力! 城是老了!从横贯东西如今已统称朝阳街的长街和与之相接的紫薇街那两条“丁”字般的大街处,那些古老的街巷依然,苍翠的柳樟依然,但在经历了许多水旱兵灾之后,浏阳依然显现出古老留给现代的温馨。东面,一团深绿簇拥的升冲观,其实还在传诵着唐代医学家孙思邈在浏阳为民疗疾医病的千古佳话;北面,孔圣文庙金碧辉煌的殿宇,在植株其间的数十古樟浓荫中演示一个个几千年来教化民众的故事;南面,在这座高耸入云的天马山脚下,曾经特立突出的三幢外国传教士留下的别墅昭示出一段外来文化的粲然;而在西面,问津古寺和居士林的青砖庙角又在深绿古樟中彰显出佛道文明的辉煌。小城之中,谭烈士祠大夫第等建筑,似向人们展示着谭嗣同的英雄气概;在老县衙的前面,一座八角亭尤其显示出古老浏阳的风情。两条丁字腿的长街,连接起十数条石板古巷,其中流淌的是幽幽的过往岁月,青砖瓦房相连,绿樟青柳相接,使得一座小小的县城呈现的是一片苍凉而又温馨的日月!在那些高低错落的庙观屋宇之间,几乎无一例外地生长着许多参天的大樟树,特别是文庙后山和居士林等处,那些古樟一律干粗枝繁叶茂,使我居高临下看到浏阳的古城残迹时便想起著名诗人公刘描写北京的一首诗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