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工fficeffice" />
飞机工是五十年前贵州流行的称谓,特指没有固定单位、固定职业和固定工作地点的流浪打工者。三十八年前,我曾经当过飞机工。如果套用现在的称呼应该叫农民工。
那时大招工已经结束,有传闻说三年内停止在知青中招工,让留守农村长达四年半的我倍感沮丧,恰值青黄不接之际,万般无奈,我只好请假外出到凯里打工以度粮荒。
第一次打工干的是挖土方。凯里纺织品公司的地下水管爆裂,必须拆换。我们的工作是把地下两米多深的水管周边的土方挖开,铲出管道工维修时必需的工作面。水管横跨纺织品公司与自来水公司之间的韶山北路,我加盟之前那伙工友就已经挖了好几天了。这种活没有技术含量,只要有力气就行,这对我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
我很快与工友们混熟了,大致了解到他们的情况。工头比我小两三岁,没有下乡,是可以到居委会开证明承接小工程的辍学青年。另外几位都是比我大的社会青年,其中有一位叫杨四的力气特别大,据说饭量也吓人,没有人能够与他匹敌。工休时有人提议和他打赌,让他扛水泥管绕大十字的街心花园一周,如果成功大家凑钱买二斤糕点奖励他,要是失败则由他掏钱买同样多的点心招待我们。
杨四打量了那节水泥管一下就爽快地应战了。他深吸一口气蹲好了马步,示意大家帮他上肩。工友们分成两组,每组三人在水泥管的两端同时用力把水泥管抬起来放到他肩上,其中一位年长者警告大家千万不能松手,同时问杨四到底行不行?只见杨四鼓劲憋气,脸红脖子粗地硬是挺不直腰杆,大家赶紧将水泥管放下地,欢呼雀跃地催杨四掏钱。
我有些后怕,如果不是那位年长的老兄及时警告大家,杨四一旦受伤或者致残,可怎么得了?
我仅仅干了三天,应该说两天半就完工了,因为最后半天工友们要我陪同小工头一起去结账。用他们的话说干得狠不如算得狠,我在他们中多少有点文化,算账不会吃亏。此外,他们知道纺织品公司负责基建的那位年轻人是新招进的贵阳知青,估计由我出面结账也许会方便许多。
我没让工友们失望,是因为那位知青出身的基建干部给足了我的面子。得知我是还在农村苦熬的贵阳知青,他对我的处境非常同情,大大动了恻隐之心。收方、算账,套价,一切都好商量,我也第一次接触到土建施工的定额,知道了土方工程中不同类别的巨大差价。当然,我不会恩将仇报地在结账清单中作假,那样肯定会坑了刚刚参加工作的这位好心肠的知青朋友,我只是在他的帮助下尽可能地在定额允许的范围内为大家多挣到一点报酬。这让小工头和工友们对我刮目相看,也使我在这个小圈子里站稳了脚跟。
2011-7-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