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知青小组陷入"经济危机"了。这个月的口粮呷哒十七、八天就‘光光’的哒;油也‘光光’的哒,‘光光’的原因也‘爆光’哒;下饭的菜早就‘光光’的哒;我们五个人的口袋里,也都讲是‘光光’的哒,不过哩,咯倒不一定,要是放肆搜刮,可能还刮得点底子出来;连脸上也是‘光光’的哒,以往那炫躍着青春活力的、美丽可爱的、红得发紫的“坨坨”都逃遁得不知去哒!见此情形,队长说:“早就要你们省着点粮食,就是不听。”,不过,他还是开恩,把下个月的口粮拨给我们哒。此举虽说可解燃眉之急,终非长久之计。平素文质彬彬、循规循矩的组长面对“危机”有点茫然失措哒。 三个妹子是无菜下饭,却面露菜色哒。俗话说得好‘兵马末动,粮草先行’;现在是兵马要动,粮草冇得行! 面对此情此境,我又不是玩把戏的,不可能有么子“术法子”变出点粮啊、菜啊的。不过,莫性急。。。。。。
由于我这个人比较随意,很有点“随乡入俗、随遇而安”的意识,所以我下乡后很快就和队上的年青人混得蛮熟哒,硬是有点同吃(他们之中,有谁家中来了客人或是搞哒好呷的,非得叫上我去解下馋不可,我一到哒场,就好像他们拥有了一种“荣幸”一样)、同住(当然是男青年,有时玩得太晚哒就睡在他们家)、同劳动(在一起扯扯卵弹就把一天的时间过得飞快的)的感觉哒。现在正是请他们帮忙的时侯哒。 收工后,我找了队上的兴旺、家才等人,然后说道:知青点现在是“口粮少,油冇得 ,菜令光 ”,看你们谁有办法,至少要使我们先打一次“牙祭”;办法可行的,我有重奖! 嘿、嘿,么子重奖啰,其实是我口袋里还有大半包皱巴巴的“经济牌”香烟(一种反包装、一无生产厂家、二无品牌标记、因价格便宜而叫“经济”牌的香烟;系经济经济、经世济民的香烟,当时八分钱一包,要和现在的“七匹狼”一包烟价比,相差近万倍),把它做奖品哩,怕莫还是档次低哒点;不过,他们对这种“奖品”哩,还不会蛮嫌弃。
第二天大清早,窗外的树上一只喜鹊叫刨哒!我韵神:今天只怕会有好路情来。果然,过一会儿,老天爷下起了大雨,哎呀嗫,今天可以不出工哒;接着,家才和兴旺冒着大雨,高兴的跑来,说带来了“特大喜讯”;哈哈,确实“喜鹊叫在晨、硬是喜临门”呐!
听家才说,他的伯伯家里,喂哒一群半大子嫩鸡仔,近几天不晓得被么子野物咬吃了好几只,留下哒一地鸡毛。后来才发现,是自家喂的大黑狗,很打了几次“牙祭”。他伯伯气得颈梗有箩筐大! 他伯伯要打咯狗哩,又心痛鸡的“损失”哪么搞?不打狗哩,又气难消! 他后来灵机一动:鸡的“损失”狗来“补”,打祘把狗卖三元钱。家才说知青点要,他伯伯马上说,那就只要二元钱祘哒。
我是喜忧参半。喜的是:那只大黑狗我晓得怕么有四十多斤,打哒很呷得几餐,我赶快抠出那大半包香烟给他们,说道:“奖品来了,不成谢意”。忧的是:一哩,我们拿哒咯狗还不晓得哪么下手?二哩,二元钱虽说额度不大,我可是大伤脑筋,还不晓得我们五个人凑不凑得起二元钱? 不过,好事多磨!性不得燥,还只慢慢来得!搭帮家才、兴旺,先为我解哒一忧。他们打狗去了。然后,我们五个人到哒一坨:听哒有狗肉呷哩,笑得眼晴咪成哒一条缝,高兴得垂涎三尺长;再一听哒要抠钱哩,就变得一扎买煮蚕豆的相,沮丧得嘴巴翘出三寸长。唉!怪也怪不得,口袋布糗布是有蛮不好过!但是哩,两个多月冇闻见肉的香气,更莫讲冇韵到肉的美味,却是更痛苦!!“口水战胜了口袋”:大家还是把底子都抠哒出来,凑哒一元五角三分钱,过硬还差一截哩。禾什搞哩? 好啰,“能”者多劳啰,还是我去想办法祘哒。唉!我“能”么子“能”喏,文又文不得、武又武不得,咯还不是冇得办法的办法。我一把找哒英子妹子,要借块把钱。她倒是蛮大方,迅急掏一元钱给我,然后柔柔的娇嗔道:“借吗哩,送你一元钱!”我连冇讲客气呢,只是“受宠若惊”有之,“非份之想”则无。就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来,我咯现在连饭都不得到口,又哪里有什么闲情逸志去想咯些空头路诺! 凑的钱都在我身上,再加上“林妹妹”给的一元钱,赶快送狗钱去,多的几毛钱我还要做其它用。然后,我来到杀狗的塘边。他们正在给挂在树上的狗开膛破肚,我一看,拐哒场,一张狗皮完全剐下来哒。听老班子讲:“狗肉附皮、呷哒补的"。剐还剐咯哒,我还讲么子啰;他们两个人冒着雨,搞得咯黑汗水流,捞咯半天神,你还去七哩的八哩的?我只好连声说:“呷累哒!呷哒累!”。我看他们把狗的肠、肝、肚、肺等一把丢。我心想,太可惜哒!兴旺似看出我的心思,说道:“平素把为人的狠毒,比做‘狼心狗肺’。确实是狗的内脏有毒,呷不得。”。 他又问我:“狗头要不要?”我咯就舍不得哒,充里手的说道:“三扎羊脑壳顶不得一扎狗脑壳;三个鸡鸭头顶不得一个鸽子头。咯家伙硬是补得下不得地,那要!那要, 今天冇出工,只可呷两餐,第二餐饭晏点搞,反正中饭是它,晚饭也是它,省点粮食再说;何况还要等狗肉下锅(冇得别的菜,只有狗肉)。等、等、等!我是等得蛮不耐烦哒,一想起狗肉的香味就馋涎欲滴,已经偷偷地吞咽哒好几次口水,还差点被口水呛哒!他(她)们几个更是等得火心烦燥、坐立不安、肚子里头“咕咕咕!”。
哎呀呀!谢天谢地!阿弥陀佛!终于等得狗肉下哒锅!!!家才和兴旺哩,有蛮冒失,怕莫剁哒半边狗肉到锅里。 组长说:怕懒得,左莫放肆呷一顿。 妹子哩,塞柴的、点火的,搞手脚不赢。我在咯里韵神:一个哩,要买点酒啊、烟的,慰劳两个呷哒累的,当然啰,我自己也“想起咯扎酒、喉咙伸出手”,伤脑筋的“就差钱”(五毛多钱搞不得么子路);二个哩,要喊哒队上的咯些年青人来呷狗肉,才对得人住。我把想法和家才一说,他讲:“哪么搞你莫管,都由我去办。” 灶屋里开始散溢着香气哒;香气在弥漫着;香气浓厚了起来;香气在沉积、在交织;饭的香气和狗肉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在剌激着嗅觉、在诱惑着味觉、在冲击着脑神经。性子最燥的小菁开叫哒:架场呗!那两位也在那里:嗡喏!嗡诺! 好、好、好,来咯哒!家才、兴旺和队上的其它三个青年提着烟、酒、菜等物来了。 我讲:“你们就蛮客气哪,带咯多东西来”:又问家才:“还有人哩?”家才说:“有的人不呷狗肉;有的人是忙去哒;要来的都来哒。”;他又说道:“那张狗皮和狗鞭送到供销社,狗皮一元二毛钱,狗鞭五毛钱;买了二斤‘苞谷烧’,一元四毛钱;买哒四包‘经济牌’香烟,三毛二分钱;我倒贴二分钱。”。我连忙说:“哪么要你贴啰”。他讲祘哒,我想祘哒就祘哒,冇得蛮大的场合;又想:正实划得来,二元钱扣去一元七毛钱,等于三毛钱买几十斤狗肉,要呷得脑壳只咯甩!
“打牙祭”正式开始哒!!!桌子中间两大海碗狗肉热气腾腾、香气四溢,配上其它几个菜,也蛮像模像样哒。我们十个人,正好团团围一桌,热闹撒哒! 队上来的几个青年人还讲点客气;我们几个呷酒的,端哒咯酒杯,你亮一下,我亮一下,就是不见底,显得蛮文雅一个;小菁她们就连不秀气哒:正在啃、咬、啮、嚼,狼吞虎咽的,忙得咯不亦乐乎!其实狗肉还冇烀得烂,匢囵吞枣的,呷哒再说! 我一想,还是要打声招呼。于是说:“呷酒的哩,就莫呷醉哒(其实禾得醉啰,咯点酒,酒量大的怕莫连喉咙都冇打湿);急燥的哩,就莫哽哒、噎哒、咔哒!” 开始哩,只怕是饿伤哒,囊吞下去,味都冇韵得出!后来哩,想韵味哒,又嗝、嗝、嗝的,蛮有节奏感,倒底肚子只咯大!天黑下来哒,我们的“牙祭”也祭完哒!不过,狗肉冇“祭”完,还有大半锅! 我要小芳在灶里留点文火慢慢焖。第二天清早,狗肉焖烂哒,奇香馥郁扑鼻,味美妙不可言。不过,这是后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