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中午睡 二十多年前我跟株洲市科委的几位同志出差,途经襄樊,当然就看了一些与诸葛亮有关的遗迹。明知绝非正宗原装,还是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只想找到诸葛武侯睡午觉的地方。
我们都晓得,诸葛亮在刘备第三次来“顾”他的那天正在睡午觉。这事还不见有人质疑。我就认为他是佯装睡午觉,且佯装睡得酣。这么重要的几个人已经来过两次了,一统天下的大目标很明确,雄心壮志的诸葛亮,我就不信他睡得着。 那地方几个人骑着高头大马,老远就看得见,诸葛亮真的睡着了,书僮也会叫醒他,“那几个人又来了”。这是他早就吩咐好了的。哪可能睡得不省人事。他就是要存心害那个想得天下的人站在草庐外面礼贤下士。这也是知识分子待价而沽的招数,不然,所投非人,害自己一辈子。 直到他觉得刘皇叔已经“猥自枉屈”得够了,才“由是感激”地先翻身,后伸懒腰;同时口里说出“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的话。 刚刚睡醒,朦胧含糊两句,居然使得站在草庐外面的刘皇叔都听得清楚,这事想起来也有些滑稽。 所以我说他是“佯睡”;如果不是佯睡,下床就高声朗诵,那不也怪么?
诸葛亮是在申明自己有个梦;并且没有觉。他说“平生我自知”,就是自知没有觉;也不会有人先觉。为这梦他已作了多少年的准备了。要是刘备彼时不来,他应该正在宁静中攻读,推敲天下形势;只在读书读困了的时侯,才去陇亩躬耕几锄头松松筋骨。要不这样,怎么刘备一问“君谓计将安出”,他就可以随口答出一个很有水平的《隆中对》来呢?
肯定他长期怀有一个梦,这是他的乌托邦。这梦不会醒,否则便没有诸葛亮;否则,他就真的会在隆中那地方,澹泊一辈子。
他在那谁也不能先觉的梦的召唤下,跟随刘备走了,来了一个辉煌的自我实现;成为一个被司马宣王赞叹的天下奇才。受六尺之孤后,他行君事而国人不疑;致死做到了“不使内有余帛,外有赢财”。这是一个有大理想的人的梦。
梦是不可或缺的。一位政治家要提不出一个乌托邦,会一点号召力也没有。人要没有梦,会活得懒洋洋。好多奇迹是梦的创造物。 由是知道:梦的破灭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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