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艺术生涯传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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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年华
斗转星移,数十年光阴过去,但我还清楚地记得,在三、四岁的时候,每天早晨,当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墙上一幅仁慈美丽的女性彩色画像,这种既朦胧又永久的形象记忆,后来在欣赏拉斐尔的肖像作品时得到了印证,这原来是一幅圣母玛丽亚的油画像。这种圣洁无瑕的美,深深地影响了我的一生,从而决定了我的爱好与事业,也许,这就是“上帝”的恩赐与安排吧。
自己对美术的爱好始于小学阶段,那时,课本上、练习本上都画满了古装和现代人物,武将、小姐、解放军都是我反复涂画的对象。那个时期社会上没有什么美术培训班,小学美术老师也是应付了事,就这样胡涂乱画地进入了中学。中学时学校开始有了课外美术活动小组,一个星期能画一次素描静物写生。时逢“大跃进”,得以到街上去画放“卫星”的大幅壁画,我用火红的颜色把政治热情涂满了大街小巷。
初中毕业后曾报考过艺术学院附中,专业成绩考得相当不错,但执行唯成份论的学校将我拒之门外。高中毕业又充满信心地去报考美术学院,但在极左路线的干扰下,结果是不言而喻的。孜孜以求的艺术学府只能成为我梦中的殿堂。虽然受到一次又一次的挫折,但求艺之心并没有泯灭。1963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一所民办艺术学校,在校期间我被委任美术班班长。因为是民办的,所以学校的环境和条件是相当差的。一间小小的破旧教室,三、四个石膏头像,一位既教音乐又教美术的老师。这位老师在音乐上还是有一套的,但在美术教学上,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是在这样的环境和条件下,同学们仍如饥似渴地学习,废寝忘食地画画。清晨,街头巷尾是我和同学们画速写的身影,夜晚,教室里亮着彻夜的灯光,那是我和同学们在专心致志地画着石膏像。在家,吃饭时总要母亲三催四请才肯放下画笔,端起饭碗,嘴里一边嚼食,一边还不时地拿起铅笔去调整画板上的素描关系。
在这一学习阶段,我有一位同龄朋友——张月明,他家出身贫苦,但他很有艺术的天赋,他幸运地在正规的艺术学院学习。他的灵气,他的富于情感的油画习作,他的友情,都给予了我很深刻的影响。他是我的一位良师益友,他在我民办艺校的学习土壤中施上了一份难得的养料。
但是,这样的学校我也无缘完成学业,一年半后,1964年民办学校下马了。等待我的命运是到广阔的天地去,去体验大地的广漠、山川的峻伟、耕耘的辛劳、收获的喜悦。去感受大自然的曲与直、刚与柔、灵与肉、光与色。这一去就是八个春秋。
蹉跎岁月
在生产队劳动期间,由于劳动的繁重,生活的清苦,绘画工具的缺乏,画画几乎停止。后来有一段时间,我被调到县城和地区办了不少展览。在筹办展览过程中要画宣传画、国画、连环画,要搞版面设计,要写美术字,还要摄影拍照。在这些方面我得到了地区文化馆罗ffice:smarttags" />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仲文美术">仲文美术ersonName>老师的亲切关怀和谆谆指导,使我的绘画和美术设计等技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他是我在艰难的美术自学道路上的一位恩师。
在当知青的中期,把我一手养大成人的养母,于一个最寒冷的冬天凄苦地与世长辞了。她留给我的有价遗产,是亲手缝藏在我棉裤裤脚中的两佰元钱。她留给我的无价遗产,是她的勤劳、节俭和善良。我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也失去了赖以生活的家。我是知青,无户口的“黑人”,又是“黑五类”,所以,连一间破旧,空空如也的小房也没有留给我,我被扫地出门。在长沙暂留的日子里,就只能在知青和画友的家里,东吃一餐、西睡一宿。最记得有一天深夜,我正睡在画友家中,突然“工纠”、“人纠”来查户口,画友的母亲吓得直哆嗦,我知道我连累他家了,连忙说:“我跟你们走!”那时的情景我真感觉我就像电影里无畏的革命志士。于是,我被他们作为战利品前呼后拥地带回了“人纠”指挥部。
自这次“被捕”后,我一到晚上就开始发愁:“今晚的归宿又在哪儿呢?”有时真不好意思去打搅和连累朋友。有些夜晚我只好在几条马路上溜达着度过……那真是漫漫的长夜啊!就是在这样的困境下,画画的热情却有增无减。白天对我来说还是灿烂的,我们几个画友总是聚在公园里画风景写生,或挤在朋友家中画人物素描。经常顶烈日、冒风雨、忍饥挨饿地画着,画着。在描绘那些迷人的光与色,美丽的灵与形的时刻,使我暂时忘却了自己的苦难。我的心灵从这追求美、塑造美的乐趣中得到了抚慰,得到了生活的勇气。这段时间的绘画进步是很大的,我终于明白,“厄运能给艺术家带来激励和灵感”的含义。
在当知青的后期,也就是1971年我被岳阳地区革命委员会文化组抽调到岳阳,第一次参加了美术创作班的绘画创作活动。有一天早晨,在去创作室的马路上,一位年青的女清卫工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她那善良、端庄的容貌,矫健、朴实的身姿,任劳任怨的工作态度,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来到创作室,我产生了要为她创作一幅画的心愿,她激起了我创作的灵感和欲望。后来,我请这位姑娘作模特画了一幅素描,以她的形象为原型,创作了一幅油画——《在平凡的岗位上》,“清晨,晨曦刚露,一位年轻的女清卫工人沐浴在霞光之中,那朴实清纯的形象展现在观者面前,她向人们展示了一个心灵美与外表美和谐统一的形象。”这幅画在展出时,许多清卫工人都结伴前来观看,她们在画前谈笑风生,她们为自己的职业和伙伴上了画而高兴。10月份,这件作品参加了全省美术作品展览。
由于自己劳动锻炼的良好表现,加上美术这一技之长,在县文化局曹局长的推荐下,我终于被招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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