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成长的故事

文并摄影：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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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来，靠着一部照相机养家糊口，既有些无奈又有点成就感。爱子却不买这个帐，原因还得从他十多年前的一件趣事说起。那天我从外面回家，只见浑小子一丝不挂，正悠哉游哉地在那里画他的桃符——美其名曰练书法。感其憨态可掬，我立马拿出相机连按数下快门。没成想，投稿参加活动，竟还得了个什么奖之类的。有关组织者将获奖图片放大了，做成展版摆在街上供人欣赏。偏偏这招摇的地方离儿子所在幼儿园不远，本是桩纯艺术的活动，孩子却受到了同园小朋友的嗤笑。不管我如何给他灌输为艺术献身价值的理念，臭小子就是不认理。还鹦鹉学舌般拿出他妈妈的语言，说我侵犯了他的隐私权，由此埋下了不与我配合的根源。记得有一年我接了一个要价不错的广告，其中设计的一个镜头出自从儿子裸体练书法中得到的启示。可稍通人事的小家伙，无论你用什么法子引诱他，再也不肯走入镜头当一回主角。害得我到处找小模特，钱花了，效果却绝对没有我那胖溜溜的小子在镜头前晃悠来得自然。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儿子走入了大学。从把他送上火车那天起，我就在盘算他回家的日子。也难怪，人老了，便十分在乎所谓感情上的支柱。好在现在通讯发达，除开电话、QQ可以随时联系以外，还能从孩子写的博文中了解他知识成长的进度。我喜欢看他的博文，有时免不了还指点指点。可如今的年轻人张狂且崇尚独立特行，你好心好意帮助他，他却并不领情。糊弄了一个并不代表他真实水平的博客给我一个人看，自己却和一班好友同学在另外的世界打得火热。直到一天，我到同事家里走访，他女儿问我看了我儿子一篇点击率非常高的博文没有，我才知道这小子给我来了一手暗度陈仓的把戏。臭儿子，作父亲的，难道就不值得和你深交吗？转而一想，当年的我，不也是一样的如儿子这般叛逆么。时过境迁，屋檐水滴老地方，该是我把糟蹋我父亲感情的帐，让自己的儿子变本加厉地归还给我了。

既然晓得了儿子情感喧嚣的渠道，也不会视而不见。从同事的女儿那里抄下他的博客地址后，随即闯进了他的世界。不过我学乖巧了，只看不点拨。不是不想点拨，而是发现离开父母的儿子挥洒得非常自如，甚至于让我都自叹弗如。但我也发现了一个必须由我出面才能解决的问题：在我面前毕恭毕敬衣着得体的儿子，在大学里竟然留下了一头的长发，居然还把那野人般的形象当作了他博客的标志。一天早上我正在考虑是出去搞锻炼呢，还是躲在有空调的房间里避暑。只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我那暑假归来又长高了几公分挺拔俊朗的崽崽。父子俩拥抱热情过后，我突然发现飘逸在他头上的长发没有了。问他：“你为何要更改发型，留着那狮子头不是挺时尚的吗？”

臭小子嘿嘿一笑：“老爸，您说您能容忍一个蓬头散发的儿子么？再说，您怎么知道我留过长发？”

“你会因为我不能容忍而改变自己么？知子莫若父，你那长发早在我的预料之中。”

“孝顺、孝顺，最大的“孝”，就是“顺”，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啊，爸爸！”

我鼻子一酸，老泪差点都要滚出来了，有个懂得孝就是顺的儿子，夫复何求？

“你要是真正懂得孝顺的话，听我的，把那野豹头像取下来，换一张我给你拍的正规照片上去。”我不失时机地提出了蓄谋已久的要求。儿子博客取名“野豹”，我不小心说漏了嘴，暴露了掌握他的行踪的秘密，给以后窥探他的时髦留下了障碍。

“哈哈，老爸您是如何晓得我另有博客的？难怪知道我的长发。好，听您的，只要您高兴，换哪张照片都行。”

我哪里高兴得起来。眼前这个一口一声孝顺的东西，背着我不知道有多少的秘密，也绝对不会把一张西装革履的照片当作自己的招牌——他们处于另外一个不以我们的标准为标准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