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农历的七月十五,中华民族传统的鬼节。相传阎王爷规定,在七月十一这天大开鬼门关,各家亡人的灵魂可以回家与亲人团聚;到七月十五晚上十二点关闭鬼门关,鬼魂们必须晚十二点前返回到阴间,届时鬼门一关,没有返回阴间的鬼魂就再也进不去了,只能在阳间做游魂野鬼。所以这些回家团聚的鬼魂都是在傍晚与亲人告别,阳间的亲人们则烧纸钱、衣物……等做为礼物,送给亲人的灵魂,让他们带回阴间享用。fficeffice" />
轲老汉七岁丧母,最早经历了人生三大不幸之一的“少年丧母”,因而对丧母之痛更有切肤的体会,也特别地贪图母爱,非常地怀念母亲。当轲老汉成年之后,更尝到了“子欲孝而亲不在”的苦涩,每逢年节,尤其是清明和鬼节更是痛断肝肠。深切的思念使亡母的音容笑貌几十年如一日在脑海里永不褪去,一回忆起来依然清晰如昨,历历在目。
轲老汉七岁那年正是神州大地吃公共食堂饭的第二年,是人们由刚刚从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社会又急剧掉进三年饥荒灾难的第一年。轲老汉的母亲是公共食堂的饮事员,每天按规定给在食堂就餐的每个大人小孩下米蒸饭。轲老汉的舅舅(轲老汉妈妈的弟弟)正当壮年,个子高大,能量消耗自然也多,但是每餐的大米都是按人定量的,没有身体高大与矮小的区别,这一来那每餐三两米的定量在他胃里更是装不满一个角落。人一天一天地在削瘦,精神一天一天地在萎靡,每餐从家里慢腾腾地摇晃着来食堂吃饭,都感到好吃力。无意中舅舅难受地对姐姐诉说;“姐姐,我好饿,还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好。”舅舅的话象针一样剌痛着妈妈的心,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妈妈终于下定决心,颤抖着在一个钵子里加了二两米,第二天早晨开饭时,妈妈又战战兢兢地把这钵饭发给舅舅。但是这一切还是被人看在眼里,在领导那里揭发了妈妈,领导命令妈妈写检讨。可怜的妈妈不但是个缝衣做饭的能手,而且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忽然间成了偷米的贼,不由得心在阵阵痉挛,脸色煞白。当听到要开大会批斗妈妈的流言,妈妈再也承受不了,想到一死了之。妈妈舍不得才七岁的儿子,心被刀一点一点地割,但是她更害怕万目冷视的背上背着的那个贼名,还有批斗大会上跪台亮相,被众口一词喊出的“打倒”。狠一狠心,妈妈翻出一包老鼠药冲了杯开水吞了。妈妈喝完毒药开水后带着七岁的儿子睡了,永远不再醒来,老轲就熟睡在妈妈死尸的怀抱里,当老轲醒来的时候,两个姐姐正抱着妈妈的尸体号啕痛哭,好久好久,老轲才知道妈妈再也不会醒来了,也跟着撕心裂肺地号叫起来。
成年后,轲老汉知道母亲是被吓死的。他害怕妈妈的魂魄在阴间也担惊受怕,他想解除妈妈的恐惧症,让妈妈的灵魂得到安宁,可是阴阳两隔,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国家恢复宗教自由政策后,他对佛教文化有了一点接触,心灵一动,想出一个办法:每年他都要抄一篇佛教《心经》,在七月半鬼节烧纸钱的时候一起焚化给母亲,他认为《心经》是万能的,不但能为母亲消灾免难,而且让母亲心境清明,不再为气恨悲哀所扰。
今天又是鬼节,轲老汉依旧在烧纸钱《焚心经》,一边焚烧一边虔诚地喃喃祷告着,与母亲的灵魂依依惜别,祝母亲安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