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战友谊故人情fficeffice" />
二兄在电话中一再叮嘱我:“到了齐齐哈尔,一定要代我去看看你胡大哥夫妇。”
胡大哥与二兄同岁,长二兄几个月,今年83岁,湖南宁乡人。与二兄都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原39军的军人,他们同一夜从丹东入朝抗美,同一批回国驻军辽宁,同是湖南籍。但他们不是同一个团,所以不相识。直到1956年二人在辽宁部队疗养院住院才认识,相处也就一个多月,然而二人志趣相似,谈吐投机,一遇如故,相见恨晚,逐成莫逆,以后常有书信往来。1959年二兄转业到地质部,胡大哥一直留在部队到离休,文革期间失去联系。
1979年二姐随姐夫落户齐齐哈尔市,已经是有三个孩子的五口之家。凭姐夫那点工资维持一家人的生计,明显捉襟见肘。二姐想找一份工作补贴家用,同时慰藉一下饱经颠沛流漓的心灵。可是文革刚结束,返城知青和落实政策回城的下放人员太多了,国家经济正是困难时期,百业待兴,找工作谈何容易。北京返城知青首先卖起了大碗茶,正是当年知青自立创业,为国家解决困难的开端。二姐的困难也是二哥的一块心病,时常牵挂着。
有次二哥从与长沙战友聊天中得悉胡大哥调到齐齐哈尔空军基地,急忙打电话取得联系,告诉他有个妹妹在齐齐哈尔居住及其现状。并请为二姐找工作的事留心一下,可帮忙时帮帮忙。接到二兄电话,胡大哥惊喜交集,一口应承下来。这时候胡大哥已是基地副司令,部队有不少随军家属需要安排工作,基地正准备办个集体企业,安排军干家属就业,健民食品厂就这样应运而生。二姐找到胡大哥,这是她来黑龙江十年,在齐齐哈尔认识的第一个湖南人,又是二哥的战友,尤其是胡大哥夫妇的和蔼可亲让二姐找到了娘家的感觉,不由喜极而泣。后来经过胡大哥帮忙,二姐在食品厂上班了,家庭经济因此得到较大的改观,更重要的是二姐常溶入单位,有了工作,心里轻松愉快多了,以后二姐一直把胡家当着娘家走动。
吃过早餐,二姐给胡大哥打了个电话,约好去他们家,胡大哥正在外面散步,急忙往家里赶。我与二姐来到齐市军人干休所胡大哥住宅楼下,按了几通门铃,都没有回音。“是不是有什么事又出门了?”二姐嘀咕着。“打个电话问问吧。”“来了。”我话未落音,胡大哥隔着门在里面接话了。原来胡大哥为示敬意,特地步行下楼来接客,实在让我感动。胡大哥魁梧微胖,国字脸,83岁了还是一付军人惯有的昂首挺胸,年纪老了,雄姿不老。这栋楼房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没有电梯,与时下的房宅比较,显的间朴,但很适用。胡大哥住在三楼,三房两厅,八十年代住进来的时候是很高级的了,屋里摆设也很朴素。姐姐说他们两老工资都很高,但生活的很俭朴,前两年大嫂还穿补丁衣服哩。这时候大嫂也从外面回来,四人围着茶叽坐下聊天。我代二哥向胡大哥夫妇致谢,也表达了我的谢意。胡大哥答谢后,我们便天南地北聊开了。人一上年纪,谈的最多的就是儿女,谈到儿女时两老神彩飞扬,惬意之神溢于言表:“我们一女一子,女儿大,高工职称,女儿单位正着手在嫩江沿岸齐市近处搞个水稻种植农场,暂时种五千亩,以后再扩建。儿子在深圳打拚了二十来年,有了一个自己的企业,效益也不错。因为事情忙,没时间出国,以后看能不能出国。”我说:“有自己的事业,何必还要出国呢?”“是啊,我也说他自己有事业,不要想着出国,但年青人总想出国读几年书。”二姐接嘴说:““大哥的外孙女在美国读博士。”“哦,原来家里有个留洋的,也会感染影响到其它人。”二姐后来和我说:“就我的孩子没一个有出息的。”我反驳她:“你的孩子都这么孝顺,从不多事生非,惹你和姐夫闹心过。日子虽然过的平凡,没有荣耀,但也不知什么是灾祸,这是最大的福气。每个孩子所处的环境不同,思想意识不同,资源也不一样,对孩子以后的人生大多起着决定性的影响,孟母二千多年就懂得了这个道理,所以才有了择邻的故事。”
我问大哥:“在东北生活这么多年,习惯了吧。”“当然,你大嫂是辽宁的娘家,一直没离开过东北。我现在不习惯南方的生活了哩,儿子在深圳为我两老买了一套房,去年接我们过去,住了一个月,我们就回齐齐哈尔了,那里太热,我们受不了,这边的空气也比南方好的多。夏天东北最舒服,冬天虽然冷,家里却是春天般的温暖,要去外面穿厚一些。溜达一下马上就回来,东北人还从没有象我们湖南老家冬天不少人病冻疮,我小时候也生过冻疮的。”
我看到一张他们夫妇的合照,很新,用相框特别装裱了,象是不久前照的,就问道:“哥嫂这相片是结婚纪念照?”“是的,是去年军干所为我们金婚纪念照的,我们这些当年的志愿军最年青的也是快八十的人了,这些年一个一个地走了不少,战友们健在的不多了。我们有福气,看到了今天的国家强盛,享受了不少的幸福日子。”
时候不早了,二姐急着回去为孙子、外孙准备中餐,我们便起身告辞。胡大哥执意要二姐打电话把家里人都喊出来一起去饭店吃一顿,我看二姐为难的样子,就说姐夫身体不太好,在家吃好些,胡大哥夫妇只好送我们出来,挥手而别,走了很远,回头看见他们仍然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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