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记》

　　去看京剧《红灯记》，我没有去看两出芭蕾舞那样的期待和志在必得不容错过。实话实说，这并不是我不喜欢京剧，而是所谓“革命现代”几个字，总觉得跟西皮二簧流水之类不大合辙。

　　当年的几出“样板戏”中，“革命现代”京剧占了半壁天下，有《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杜鹃山》等，还有一出《海港》。《海港》中一位纸板女人方海珍(?)那拿腔拿调的长篇说教简直是在作践京剧。当然，“巴掌山遮住了你的双眼” 的《杜鹃山》，也叫人纳闷——扮相俊美得一塌糊涂的杨春霞，去唱《贵妃醉酒》和《玉堂春》或许更动人动听，干吗非要站高坡，说大话，一板一眼地起高腔……那位“文艺旗手”老妖婆真害人不浅呐。

　　犹豫了半天，我还是溜进了湖南大剧院，混在票友中去看了这出《红灯记》。我安慰自己说，这其一，《红灯记》(或许还有《沙家浜》) 主要还是演的“民族恨”而不是“阶级仇”，李玉和一家三口主要还是跟老鬼子鸠山较劲儿，“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 还是叫人痛快的。其二，来长沙演出的毕竟是中国京剧团，这块“码牌子”一等一水平的做唱念打绝不含糊，也算有机会领略了当今中国京剧的最高水平。再说，当年看的还是电影，没瞧着真人真唱。这次来长沙的角儿，那长了两坨嘎瘩肉的大脸浩亮是见不着了，但“永远的铁梅”刘长渝却会随团而至。这丫当年可谓是红得发紫——不仅仅是京剧《红灯记》的俏角儿，而且还被人请到钢琴边，弄了个“样板”钢琴伴唱《红灯记》。当年身穿小红袄揪着乌黑大辫子的水灵劲儿，不知今天还在不在? 眼瞅着当年的白毛女们都老得跟黄世仁他妈似的，说什么也得去看一看刘长渝咋样了。

　　走进大剧院，躲在一个边座开始边看边拍，剧场中不时爆发出高声叫好的嚷嚷，前后左右都声称是有一把年纪的票友。我寻思这京剧倒底还是国粹，瞅着亲近，于是“玩儿票”的人多。早几天看《白毛女》、《红色娘子军》，好像除了孩子,没有老家伙敢去玩儿一票芭蕾，基本上是淑女们济济一堂，全不是今天《红灯记》这样一个个白发粉丝模样。这功夫，那台上也顾不上容我胡思乱想，一阵密锣紧鼓，好戏就开了场。

　　我呢，从容不迫拿出相机来，开始用长焦满台扫描。拍京剧也许就是这个不慌不忙的范儿，不像拍芭蕾。我体会拍芭蕾是难度最大的剧照拍摄，我人懒，不大喜欢学大师们那样将快门设置成连拍，一秒七八幅，一扬手就是一梭子。因为回家成百上千地选片就纠结了。我还是喜欢一幅一幅地抓拍，好歹就是这一幅，图的是练手和省事儿，当然，也只能目不转睛加手忙脚乱。但这京剧，慢悠悠地正唱呢，你尽管琢磨着拍。测哪一点光？是特写还是全景？推拉摇移你就细细地品味吧! 只是台上铁梅要“亮相”了，赶紧收住心神，逮它一两幅吧!

我的《红灯记》这样拍成了，也贴在这儿，修补一下岁月的记忆吧!

第一场  接应交通员

李玉和  （望着铁梅背影，高兴地）好闺女！
        （唱）【西皮原板】
            提篮小卖拾煤渣，
            担水劈柴也靠她。
            里里外外一把手，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栽什么树苗结什么果，
            撒什么种子开什么花。

第二场  接受任务

铁  梅  奶奶，您听我说！
        （唱）【西皮流水】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
            没有大事不登门。
            虽说是，虽说是亲眷又不相认，
            可他比亲眷还要亲。
            爹爹和奶奶齐声唤亲人，
            这里的奥妙我也能猜出几分。
            他们和爹爹都一样，
            都有一颗红亮的心。

第三场  粥棚脱险

第五场  痛说革命家史

铁  梅  （唱）【西皮散板】
            听罢奶奶说【摇板】红灯，
            言语不多道理深。
            为什么爹爹、表叔【原板】不怕担风险？
            为的是：救中国，救穷人，打败鬼子兵。
            我想到：做事要做这样的事，
            做人要做这样的人。
            铁梅呀！【垛板】年龄十七不算小，
            为什么不能帮助爹爹操点心？
            好比说：爹爹挑担有千斤重，
            铁梅你应该挑上八百斤

李玉和  （庄重接酒）妈，有您这碗酒垫底，什么样的酒我全能对付！（一饮而尽）
        谢，谢，妈！
        （雄伟地）（唱）【西皮二六】
            临行喝妈一碗酒，
            浑身是胆雄赳赳。
            鸠山设宴和我交“朋友”，
            千杯万盏会应酬。
            时令不好风雪来得骤，
            妈要把冷暖时刻记心头。
铁  梅  爹！（扑向李玉和，哭）
李玉和  （亲切地、含义深长地接唱）
            小铁梅出门卖货看气候，
            来往“帐目”要记熟。
            困倦时留神门户防野狗，
            烦闷时等候喜鹊唱枝头。
            家中的事儿你奔走，
            要与奶奶分忧愁。

第六场  赴宴斗鸠山
第七场  群众帮助

第九场  前赴后继

第十一场  胜利前进

刘长渝近照

老去了的铁梅们